第一百零三章 夕死可矣(2 / 2)

当西域人都在拿着钱要买肥皂的时候,泾阳反而不卖了。上官仪脚步匆匆而来,问道:“那我们现在卖什么?”

杜荷神色平静道:“慕容顺休息好了吗?”

“昨天刚回来,现在还睡着。”

“告诉他,明天带着这些茶叶送去突厥,卖给突厥人。”

“可是突厥人没有钱,他们都是用羊群换肥皂的。”

“无妨,那就用突厥的战马来换茶叶。”杜荷又吩咐道:“茶叶一共有三份,一份给漠北,一份给突厥,另一份给吐蕃人。”

上官仪又问道:“西域人呢?”

杜荷蹙眉道:“不作考虑。”

有时候杜荷公子的决定,并不用多问,因这些决定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东宫太子的安排。

整个泾阳,种什么作物,做什么事,要怎么安排买卖也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因此上官仪觉得许敬宗这种不断问杜荷,为何,为何又为何?

这种事情是没有意思。

哪怕太子殿下一句话让整个泾阳的财富化为乌有。

杜荷也会照办,因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在太子殿下的一句话而建立起来。

成也是太子殿下,败也是太子的一句话。

整个泾阳,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太子的手中。

如果说现在长安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当今陛下是不和睦的,甚至几天前,太子与陛下大吵了一架。

可在泾阳,这里就是太子殿下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

听完了杜荷的吩咐,上官仪见到许敬宗正在与应公说着话,一间小屋内,许县丞正在向应公抱怨着。

“你说这杜荷公子到底在想什么,他难道放着这么多肥皂留着囤灰吗!”

武士彟坐在屋内,正闻着茶香,女儿小武就坐在里屋,正在学着写字。

听完许敬宗的一阵抱怨,武士彟放下手中的茶碗,道:“老夫不参与泾阳经营你说的这么多,也不是老夫能够左右的。”

许敬宗气馁道:“杜荷公子宁可将茶叶卖给吐蕃人,也不愿意卖给西域人。”

武士彟笑着道:“许县丞,泾阳的图谋不是为了赚取眼前的银钱,那就说明一定有更大的图谋。”

“更大的图谋?”许敬宗挥袖道:“不就是做个经营,买来卖去的事,有什么好图谋的。”

武士彟缓缓道:“长袖善舞,多钱的人一定善贾。”

“应公言外之意是什么?”

武士彟低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眼前的利益没必要去争取,那就有更大的图谋。”

许敬宗还是不解地啧舌。

武士彟又笑了,接着道:“许县丞是县丞,太子殿下只是让你建设泾阳,可从未说过让你参与肥皂经营,现在太子要主持互市,所图谋一定是更大的利益,许县丞坐好自己的位置,办好你自己的事。”

许敬宗气馁一叹,只能快步离开。

等客人走了,小武这才从里屋走出来,十岁的她嬉笑着道:“爹爹,这个许敬宗好笨。”

武士彟抚须道:“你要称呼他许县丞。”

小武又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安?”

武士彟道:“你又想着去见徐慧了?”

“爹爹!”

看女儿央求的样子,武士彟犯难道:“等忙完泾阳这些事就回长安去走走,为父还要去见见太上皇,听说他老人家戒酒了。”

小武重重点头道:“好,爹爹要说话算话。”

武士彟抚须笑着,“当爹爹的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应国公在泾阳这半年,参与泾阳经营,将原本并州的许多商人旧故都介绍给了杜荷。

因此现在杜荷的绝大部分的人脉也都是当年并州的人脉。

这些资源都成了杜荷开拓生意的基础。

在泾阳忙了三天,武士彟便动身去长安了。

一驾马车缓缓到了长安城前停下,武士彟先去见徐孝德,如今徐孝德任职工部侍郎,正在为陛下营造避暑的别苑。

因此,此番前来走了空没有见到徐孝德,便将女儿先交给了徐孝德的夫人照顾着,小武还有徐慧能够陪着玩闹。

他也放心了,便快步去了皇宫。

东宫,李承乾吃着胡瓜,看着皇叔送来的文章。

李道宗站在一旁道:“这个裴县尉到了渭南县之后,也没有大动干戈,殿下交给他的三年计划,此人多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李承乾道:“若裴守约不是这块料,以后想个办法入军。”

“入军?”李道宗越发不解了,道:“此人是科举入仕的文人。”

直到现在,在李承乾的认知中什么人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多半是合适。

也就有了要在泾阳种葡萄,在后世泾阳是一个种葡萄的好地方。

那么裴行俭在后世会成为大唐举足轻重的将领,放在现在也应该正确的。

直到现在李承乾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估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裴行俭为什么会是一个文人?

是文人也就算了,他的文人水平怎么这么差,就连科举也只是堪堪及第。

还有李义府,也是如此。

这种从后世来的认知,让李承乾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比如说这样的人应该会是办事的能手,因此这种方面的认知,从许敬宗与上官仪身上已经验证过一遍了。

这是可行的,但眼下来看……

李承乾开始对这种认知的套用有些迷茫了,难道说真是自己误会了?

“裴守约若是当不好县尉,那就将他放到河西走廊,给孤戍守边关去。”

李道宗小声道:“这不好吧。”

李承乾道:“有什么不好的?”

李道宗挤眉弄眼,“殿下,有点过分了,这应该是赵国公这个吏部尚书的事,官吏升迁与东宫无关。”

咬了一口胡瓜,李承乾轻描淡写道:“吏部尚书是孤的舅舅。”

“就算是赵国公可以应允,房相也不见得会放任殿下的。”

“房相是孤的老师。”

李道宗还想再反驳,又找不到理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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