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敬宗帮着东宫,您老也不用太过担忧。www.”
“嗯。”高士廉舒坦一些,道:“就像是打牌,那泾阳是承乾最重要的一张牌,他不会轻易动用许敬宗的。”
高林笑道:“那还是您老安排得好。”
高士廉低声道:“别的孩子身边最好都是好人,这样的孩子养出来心更正,可承乾不行呐,他身边不能光只有好人。”
朱雀门的城楼上,三人走在这里。
李承乾拿着先前做过的预算道:“于詹事,徐长史觉得如何?”
于志宁大致了解了这份预算回道:“往后朝中呈报都需要这样吗?”
徐孝德道:“会不会太过烦琐了。”
李承乾揣着手道:“孤向来喜欢秩序,任何事没了秩序就会一团乱,就跟带孩子是一样的。”
徐孝德作揖道:“臣本就是东宫长史,愿为殿下分忧。”
见他答应得快,于志宁道:“臣往后便在中书省,为太子殿下做预算。”
往后朝中账目往来,条理清晰,就挺好的。
至少在四月科举之前,朝中用度不用担心了。
李承乾停下脚步,看到一群正在举着书卷大声抗辩的几人,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带着满腹的经纶,雄心与壮志来到长安参加科举的,明经及第是他们的梦想,这世道有梦想的人太少了。”
于志宁与徐孝德站在太子身后不语。
李承乾继续道:“如果这个时候朝中还辜负他们的期望,这科举又有何用。”
于志宁又道:“因此殿下才让他们在东西市先进行糊名考试?”
李承乾颔首道。
于志宁接着道:“是殿下早就觉得糊名才是正道,只不过在朝中从未表态?”
徐孝德道:“就算是太子以为糊名才是正道,正因如此殿下更不该直言表态。”
“中书省应该堆积了不少卷宗,朝中就要开朝了,两位就先去忙吧。”
“喏。”
于志宁与徐孝德分别作揖离开。
临近朝中要开朝,皇城内的官吏也开始多了起来,各部慢慢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天早晨,东西两市开始了考试,这一次是给文学馆与弘文馆,还是四方馆挑选学士,参与考试的人也可以继续参加科举,四方馆与文学馆的考试在东市,是糊名考试。
而弘文馆则是在西市考试是不糊名的。
李承乾与老师,舅舅在中书省等待着考试的结果。
中书省内很安静,除了各部官吏来往,三人坐着此刻都很沉默。
过了晌午,中书省的人走了一部分,这里便清闲了下来。
关中午时的阳光很温暖,李承乾坐在中书省门前嗮着太阳,悠闲地从袖子里拿出几颗枣,放入口中嚼着。
“来了来了!”声音由远而近,是马周与褚遂良各自拿着厚厚一叠纸而来。
等人到了近前,李承乾便站起身,将椅子放在靠墙的位置,走入中书省内。
褚遂良放下一叠纸,放在桌上,“这是弘文馆挑选的考卷。”
马周也放下一叠纸,道:“这是四方馆与文学馆的。”
房玄龄拿过名单看了起来,“弘文馆参试六十七人,录用世家子弟二十人,寒门子弟十三人。”
长孙无忌拿过一叠糊名的考卷,小心翼翼撕开糊名的封条,看着一个个名字。
几人分别看着考卷。
在弘文馆的考卷上,李承乾注意到了一个名字,裴行俭,字守约,年方十六,籍贯河东裴氏。
文章写得倒是不怎么样,是勉强给弘文馆的选中。
弘文馆的考题是论述河西走廊治理的问题,而裴行俭回答多是一些行军打仗方面的问题。
从作文的角度来看,明显是偏题,或者是离题。
史书上说裴行俭其人是将门之后,怎么来参加文人科举?
或许是这个时代太内卷,明经及第的人还要文武双全?
心中记下这个名字,李承乾默不作声将这卷纸放下,而后拿起另外一卷。
房玄龄核对好名单后,言道:“四方馆与文学馆参试四十一人,选用考卷二十份,世家子弟入选只有三人。”
李承乾继续沉默不语,揣着手看着几人的神态。
马周道:“很明显,四方馆的文章比弘文馆的文章更好。”
这位监察御史的话说得也不错,从两份试卷来看,四方馆的文章确实更好,就比如裴行俭的偏题文章都会被选中。
或者是看出河东裴氏的籍贯,这才会选中。
正说着,就有一个太监打断了众人的对话。
来人面带笑容,道:“陛下请太子殿下去太液池一趟。”
“太液池?”李承乾诧异道:“陪父皇游湖吗?孤很忙的,要不你让父皇等等,晚点再过去陪他。”
这老太监挤出了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李承乾叹道:“好吧,那就走一趟。”
老太监如释重负,感激涕零道:“谢殿下理解老奴。”
从中书省走出来,李承乾又从袖子里拿出几颗枣,递到这位老太监手里,道:“吃个枣。”
“谢殿下。”这太监点头哈腰,接过枣。
见他吃了枣子,两人一起走入承天门,李承乾道:“父皇找孤是有什么事?”
“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李承乾揣着手,道:“你说孤上个月卖了父皇的葡萄酿,父皇不会怀恨在心,在太液池准备好了刀斧手。”
闻言,这个太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又道:“太子殿下,不要说笑了,吓坏老奴了。”
“那你说父皇找孤是怎么回事?”
“唉……”老太监苦着脸道:“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伱看。”李承乾苦恼道:“问你你又不说,是不是真有刀斧手埋伏?”
老太监就差跪下了,他抹了抹眼泪道:“老奴这就一头撞死在殿下面前。”
“哎!”李承乾连忙喊住他,“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老太监抹了抹眼泪道:“其实太子殿下年满了十六了,二月乙巳陛下要给太子殿下行冠礼。”
“原来是这种事情,你去回禀父皇就说孤知道了。”
言罢,这位太子得逞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