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秋猎归来(1 / 2)

这些事都被李绩记录下来,包括太子殿下在京兆府问询近来的进展。

殿下是担心被闭塞言路?其实只要殿下这么做了,就没人敢闭塞言路。

也没人敢在殿下耳边谗言,因只要殿下是一个能够亲自问询关中各县的要事的储君。

那么朝野上下的官吏,都会紧着头皮办事。

就算是有过错,也必定会如实禀报。

谁要是敢瞒着太子,事后必定会被一群脚踏实地办事,又进取心强的官吏,活活骂死也说不定。

朝野清明是好事,东宫储君监理朝政这些天,众人都很忙。

得知昨日,东宫储君亲自去京兆府过问了事由,这些天三省六部的官吏办事更勤快了,他们不敢怠慢。

今天下了早朝,李承乾与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就在崇文殿商议着。

表格放在面前,这是今年的账目,朝中各项开支都在眼前。

李承乾看到父皇秋猎所用粮草与财帛,包括修缮骊山行宫种种用度费了三万贯之巨,不免叹息一声。

房玄龄道:“好在这些天朝中的禄米都结清了,余下的可以用在来年。”

泾阳的作坊经营一年才一万贯有余,还抵不过父皇一场秋猎的开销,几万大军在外人吃马嚼,都是粮草的消耗。

还有自贞观四年开始,这位父皇免除了对蓝田,高陵,灞上,三原,醴泉几县三年的赋税。

因此关中大丰收,其实收缴的田赋也没多少。

本来中枢所在,关中各县应该是重要的赋税来源。

可不仅如此,中原各地的赋税收缴依旧困难不说,免除赋税的地区还不少。

两头犯难,父皇秋猎每多进行一天,粮秣的消耗便多一天。

从生产关系上来说,从军入军都是一种脱产的状态,跟随父皇而去骊山的几万人都属于脱产状态。

大唐的府兵制还算好的,闲时可以耕种,一旦战事起,便要入军。

薄弱的底子下,这种低成本的府兵制很适合当下。

如果是常驻兵马,那么就会有上百万的人脱产,而脱产的人不存在生产任务,靠着赋税养活。

兵马越多消耗的赋税也就越大。

中原依靠长江黄河的小农经济其实并不强韧。

李承乾头疼地看着这些账目,唯有沉默。

长孙无忌道:“如此说来今年的各项开支结算完,休沐前就可以归档了?”

房玄龄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随后舅舅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李承乾道:“朝中有入关的税吗?”

“殿下是讲入市的税吗?”

李承乾拿出一份奏章,道:“这是孤让徐孝德去坊间查问的。”

看眼前一个房相,一个舅舅,两人都是疑惑的神色。

又解释道:“徐孝德,两位可能不记得了,就是孤的东宫属官,前些天还冒冒失失带着应国公来东宫寻孤辞官来着。”

房玄龄了然点头。

随后长孙无忌接过奏章看了起来,一直以来西域人或者突厥人,卖马匹也好,或者是卖水果玛瑙玉石,都赚取了不少钱。

李承乾低声道:“孤也清楚这天下万千庶民仅靠着手中的富余,他们活着已很不容易了,因此在不增加赋税,或者各项课税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开源节流。”

“所谓节流……”说到这个节流又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节流最大的问题就是父皇。

只要父皇不乱钱,这个节流的问题是不大的。

李承乾改口道:“节流的事就先不论了,我们来谈谈开源如何?”

房玄龄点头道:“殿下请讲。”

“其实此事说来还是皇叔与我说的,他说西域人与突厥人赚了我们中原人的很多钱,因此皇叔对此事记恨已久,有朝一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房玄龄暗叹,道:“好句子。”

长孙无忌冷哼着,这种句子真要是出自李孝恭之口,多半是他家有漫天神佛庇佑。

李承乾说了入关之税的思路,其实思路很简单,对入关做贸易的关外人加征赋税。

这个时代的人的智慧也是不可小瞧的,经过一番解释之后,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便很快举一反三,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

如果收得太多会让西域诸国或者是突厥人不满,便可以限定某一些货物,或者是大批量的货物。

李承乾喝着茶水,听着眼前两位朝中安排。

东宫储君监理朝政嘛,现在朝野皆知东宫太子办事有两条准则,那便是具体问题,具体解决。不同环境,因地制宜。

这是监理朝政期间,满朝文武对这个太子最中肯的评价。

基本上,给太子的行事准则定了基调。

陛下不在长安这两月,朝野上下也都按照这个基调行事。

只要按这种基调来,多半不会做错事的。

冬天还没到,关中深秋十月下旬,便下了第一场雪,这场雪来得很早。

李承乾将入关收税的问题交给房相与长孙无忌之后,就不管不问了。

因人家才是掌握朝政诸多大事的人。

随便找个理由,这个主意是皇叔李孝恭想出来。

李承乾就抛之脑后了,现实就是,这种事到了最后,一定会容后再议,再容后,再商议。

大唐要制定一个国策,为了分析利弊,决定立场与利益,太极殿不打个几架,满朝文武不争执个几个月,或一年半载,是出不了结果的。

今夜不是太冷,李承乾站在东宫的窗前,借着油灯的光,只能见到眼前一片片落下的雪。

李丽质穿着保暖的大红色衣袄,提着一个灯笼走入殿内,道:“皇兄,炉子都造好了,现在母后的立政殿可暖和了。”

李承乾将油灯拿回来,放在桌上,道:“拿点宵夜给母后送去。”

“妹妹也是这么想的。”李丽质将双手放在暖炉边取暖,她的鼻子耳朵冻得通红,又道:“也不知弟弟妹妹在骊山会不会冻着,骊山行宫还有温泉,多半是不会的。”

李承乾喝着茶水道:“你去过骊山行宫吗?”

李丽质道:“小时候与皇兄一起去过,那时候还是皇爷爷在位,皇兄肯定是忘了。”

李承乾抚着太阳穴,慵懒地半躺着道:“小时候的事,很多都忘记了。”

“那时候皇兄还和青雀打架。”

小时候去过骊山行宫,还与青雀打架,那个年纪丽质也才四五岁?

李承乾叹息道:“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多年。”

李丽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声道:“那时候骊山行宫很破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是皇爷爷下令修缮起来,今年父皇去骊山行宫,又修缮了。”

李承乾拿起一旁的书,默不作声看着,听着妹妹说以前的事。

等小福准备好了宵夜,李丽质起声道:“皇兄,妹妹回去了。”

李承乾叮嘱道:“小福你陪着一起去一趟,怕黑的话就住在立政殿,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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