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也不好再给熊医生压力,因为他不能保证这次的感觉是对的。
再者说,这次治疗真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是熊医生。
不是他。
余至明只有建议权,不好反客为主。
熊竟有些焦躁的在病房内来回走了几趟,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你今天在这里的协助工作已经结束了,可以先回去了。”
“我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想想。”
余至明嗯了一声,朝熊医生点头示意了一下,就退出了病房。
他一出icu,除守在外面的周沫和青柠在第一时间靠过来,患者家属也围了过来。
“余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我丈夫好点了没?”
“医生,我爸爸他?”
余至明迎着患者家伙或忐忑,或担忧的目光,回道:“没有变好,也没变坏。”
“熊医生还在里面思考医治方法……”
他又简单回了家属几个关切问题,就和青柠、周沫一起离开了心外科。
古青柠向余至明展示了一下手中提的象棋盒子,笑着说:“至明,象棋转让协议,曹先生签了。”
“转让价五万。”
余至哦了一声,说:“希望在他发热之时的下次检查,能有所发现。”
古青柠轻笑道:“肯定会有发现啊,还没有至明你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呢。”
余至明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你倒是比我本人还有信心呢。”
古青柠嘿嘿道:“当然对你有信心啦,这个信心建立是在一个接着一个被你成功解决的各种各样病例之上。”
“你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
下午过四点,余至明一人回到了紫金苑小区租住处。
他稍作洗漱,就回了卧室休息……
华山医院,心外科。
熊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房门和窗户之间,踱步不停。
他已经这样持续半个多小时了。
思索无果的他,烦躁的长叹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揪了一下头发。
等熊竟意识到不对时,手中已然揪下了三四十根头发。
这让他心疼不已。
本来头发就稀疏的很,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成光头了。
他又思虑了片刻,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找到王春元医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熊医生,有事?”
“还是那一位心脏移植患者,今天出了一些新情况……”
熊竟把下午在icu病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王医生,这可是一点五倍的药量啊,搞不好就要死人的。”
王春元在通话里反问道:“熊医生,你这么烦恼,是不是也认可了余医生的建议?”
这个……
熊竟沉默片刻,说:“人的名,树的影,余医生已经用无数事例证明自己的医学实力,他的建议,我想不重视,都不行。”
“只是,这毕竟涉及到患者性命。”
“重要的是,这是心脏移植的用药领域,余医生他之前可没表现出这方面的能力。”
王春元呵呵的笑了笑,又问:“既然顾虑再三,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用药方案?”
熊竟解释说:“就患者的身心情况,需要一鼓作气,徐徐图之,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患者心脏已经不起多少折腾了。”
“按照我的配药剂量让患者服用,如效果达不到最佳,最终恢复的程度,就有限了。”
“再苟延残喘三五个月,意义不大!”
默然片刻,王春元在电话里道:“熊医生,如果你对自己的方案没有信心,就采用余医生的建议吧。”
“为什么?”熊竟脱口而问。
王春元回道:“余医生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感知能力,还有惊人的医学直觉。”
“虽说有些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么说吧,如果在患者的病情诊断上,我和余医生出现了分歧,我会相信他,而不是相信自己。”
“因为余医生还没有错过。”
熊竟忍不住质疑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
王春元打断道:“熊医生,你对自己的用药方案都没有信心,那为什么不去相信一直正确的那一个人呢?”
停顿片刻,他又轻笑着说:“在患者的救治上,有时候是需要赌运气,开大小的。”
“比如你现在,要在一倍用药,一点五倍用药之间做出选择。”
“熊医生,想一想自己经历过的类似事情,你是否都选择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