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已经沾满血迹的烟枪重新丢回血泊之中,郑继荣抽出一张手帕边擦手边问道:“除了这个琛哥还有那个二当家外,斧头帮的决策层还有谁?”
“没了!”
回过神来的师爷连忙小跑了过来,他瞥了眼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陈琛,朝郑继荣谄媚讲道:“现在只要收拢好在各个地盘的帮众,荣哥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斧头帮帮主了!”
“嗯”
郑继荣扫了一圈大厅,踱步走到了一张沙发坐下,正当他抽出雪茄准备点燃时,师爷手里的火机已经伸了过来。
呼.
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后,郑继荣抬眼望着这间夜总会讲道:“这也是你们斧头帮的产业?”
“是啊”,师爷点头哈腰道:“整个闸北包括东边的虹口在内,就属我们这家最大最火了,不仅小姐质量高,甚至连白俄女人都有!”
“是吗?”
郑继荣扭头看了一圈,随口问道:“那怎么一個都看不到?”
师爷闻言笑着解释道:“现在才中午,小姐们都在后面睡觉呢,荣哥你要是想玩的话,我现在就去叫她们都出来。”
“算了,等晚上吧。”
接着,郑继荣又问了一些斧头帮的来钱手段都有哪些,结果不出他的预料,在陈琛这家伙的带领下,如今的斧头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一是开设地下赌场,在抽取利润的同时向那些赌上头的客人们派放利率极高的高利贷。
二是走私烟土甚至军火,不得不说陈琛胆子确实很大,这家伙搭上东瀛人的线后,从他们那里高价买进烟土和枪支,再将这些以更高的价格转卖出去,这些年里通过赚差钱积累了不小的财富。
三则是发放假的招工启事,贩卖人口到国外修铁路,据师爷所说至今为止已经卖了十几批壮年劳力,赚了不少刀乐。
当然,作为嗨帮,收保护费和绑架勒索的事他们也没有少干。
“特么的”,郑继荣骂道:“合着现在斧头帮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额那都是往事了,现在有荣哥你的领导,我们斧头帮一定会再现王帮主在位时的口碑和名声。”
说完,他犹豫了会又问道:“荣哥啊,既然现在你是帮主了,那还要不要再去日租界那里拜一拜码头?”
“拜个屁!”
郑继荣沉声道:“我不给他们找麻烦就是好的了,哪还有空去拜他们的码头?”
“可现在上海滩的这些大帮派,身后不是有正府高管撑腰,就是有洋人当靠山,咱们要是谁的码头也不拜,迟早会被其他帮派给吃下的。”
郑继荣听完他的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把帮里那些成员全部收拢好,告诉他们换帮主的事,要是有谁不乐意直接让他们滚蛋。”
“明白!”
师爷点头应下后,又抬眼小心问道:“如果有不识抬举的硬骨头”
“呵呵”,郑继荣笑了笑,指着彭奕行讲道:“阿行会跟你一起去,我想他们的骨头再硬也不会硬的过子弹。”
师爷想到刚刚彭奕行出场时那神乎其技的枪法,立即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膛保证道:“伱就放心吧荣哥,我保证最少给你收拢一半的成员回来。”
一半?那岂不是只有一千多人?
看来还是这两天还是得重新招人才行。
郑继荣弹了弹烟灰,接着目光看向桌上的两个皮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师爷闻言拎起一个皮箱掂量两下,解开锁扣后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箱纸钞,见到里面装的是钱,他也明白了过来,朝郑继荣解释道:
“荣哥,这钱是昨天警备司令部的人让我们送过去的,整整十万银元,作为我们斧头帮向白家的赔礼。”
一听到是白家,郑继荣顿时想到之前酒会上白秀珠告诉他,已经联系了在军部的叔叔,他会帮自己解决斧头帮的事。
望着将整个皮箱都塞的鼓鼓囊囊的钞票,郑继荣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开口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一个副官”,师爷回忆道:“那个家伙带着一大队的丘八闯到夜总会后,拎起琛哥的脖子当头就给了几巴掌,说斧头帮得罪了他们白司令的侄女,想活命的话就筹十万银元的军费送过去赔礼道歉。”
“等等”,听到关键词的郑继荣立马抬头问道:“你刚才说白司令?”
“是啊”,师爷回道:“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最高长官白重喜,靠,没想到这个小妞的背景竟然这么硬!”
郑继荣闻言深深吸了口手里的雪茄,白秀珠他叔叔竟然是国名正府在上海滩的军方最高长官.
“荣哥,这钱我们还需要继续送吗?”
师爷望着一言不发的郑继荣,指着皮箱讲道:“荣哥你不是那个白秀珠的救命恩人嘛,现在斧头帮由您当家,白重喜也没理由再找我们要钱了不是?”
“送!”
郑继荣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角上扬地讲道:“当然要送!而且还不能由你们送。”
“那谁送?”
“我带上白秀珠亲自去送!”
法租界,海格路。
一栋花园洋房内,白秀珠生气地重重挂断电话,朝一旁的佣人交代道:“以后再接到我哥的电话,不用喊我,你们直接挂断就行!”
“这”
几名佣人听到后不由面面相觑,她们只是家里的下人,哪有胆子挂主人家的电话。
见她们都低着脑袋不敢吭声,白秀珠叹了口气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后,白秀珠生气地锤了两下身边的沙发扶手,刚刚她那个在北平当副总理的哥哥又打电话来催她回去了。
哥哥催妹妹回家很正常,可白秀珠却知道她哥哥这么急忙的催她回去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让她与总理家的公子金燕西增进感情,如果她能顺利嫁到总理家的话,那么她这个哥哥的官场仕途将会更加一帆风顺。
其实对于金燕西,白秀珠以前是非常喜欢他的,毕竟二人从小青梅竹马,而且长辈也在一直撮合,所以白秀珠自己内心也并不反感和他在一起。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她突然发现金燕西竟然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的追求一个女学生,这让她如何能忍,失望气愤之余,她直接以探亲为理由来到了南方的老家。
原本她的想法是晾着金燕西几天,等哥哥催她了再回去,可现在的白秀珠却一点回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信笺,上面正是郑继荣之前酒会写给她的那首情诗。
望着那字里行间满满溢出的深情,白秀珠不由心乱如麻起来,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总理家公子,另一边则是才华横溢胸怀大志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