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哈哈，funny！”

高管团队不同于思博涵本人，他们又不知道苏淮带着多大的背景，所以只觉得这句话狂妄而又搞笑。

但思博涵却严肃的托住下巴，耳朵支棱到头顶上，像一只皮卡丘。

沉默，是他的挣扎。

苏淮轻声开口：“因为不管你们做不做，我们一定会做！”

友好交流到此为止。

苏淮抡圆了大棒，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实事求是的讲，欧莱雅不是星虞唯一的选择，LVMH、雅诗兰黛、宝洁……有需求的美妆集团很多很多。”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高管们表情骤变，可是，没等他们生完气，苏淮的真正审判再次降临。

“销售大赛，归根结底比拼的是销售额，配合造势的新闻怎么写？取决于BA最终卖出多少产品、放出多大一颗卫星。

伱们问我第一步怎么踏出去，很简单，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我们星虞的大股东有一个坏习惯：花钱管不住手。

来之前，他问我：你那个网红化项目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

我告诉他：等到BA网红开直播的时候，您花点钱买东西就好了，刚好给咱们公会的主播们送一份年礼。

他又问我：是要卖化妆品对吧？

我点头。

于是他兴致大涨，说：给小女孩的第一份礼物不能太寒酸，3000多主播，按照每人一万到五万的标准做预案吧，全套的彩妆和护肤品，够买一套差不多的东西了吧？

我很吃惊，急忙阻拦：别别，用不着那么贵。

但是大股东却道：你想把BA网红一炮打响，再没有比砸钱更实在的思路了。否则这个公司也搞网红，那个公司也搞网红，到底谁最红？嗯，就在决赛日下订单吧，这也是他签约咱们公司的见面礼。

对话就此结束。

思总，我看到的是大股东愿意拿一个亿给公司员工发年终奖，您呢？您看到的是什么？”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全部高管都在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把视线集中在思博涵身上。

思博涵缓缓拿开手，笑呵呵道：“我看到的是一种气魄。”

高管们顿时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欣喜，一派失落。

啧啧，真聪明。

草，真怂！

想法南辕北辙，但是没人有资格指责思博涵的做法不对，因为苏淮的威胁确实带着极强的杀伤力。

是的，他们真正看到的东西，是威胁。

你们欧莱雅不合作，我们就去找别人合作，推出BA和你们的活动打擂台，并且花钱给BA冲销量。

3000万不够就5000万，5000万还不够就一个亿。

反正头条新闻上写的一定是我们主播的名字，而且销售提成照常给主播发——这是大股东的见面礼。

一旦事情真的发生，欧莱雅旗下的BA肯定会军心全失，不可能再在美腕安心度日。

同样是BA，跟星虞签约的拿钱又得名，跟美腕签约的灰溜溜吃瘪，怎么比？

干你马，这破工作老子是一点都干不下去了！

有了同行做对比，差的一方只能烂掉。

那如果叫美腕也掏钱打擂台呢？

不可能的，谁TM有那么多真金白银花在这种事上。

除非是欧莱雅配合美腕去冲销量，但是那种行为等于是内部空转，BA只能赚个名气，真正的好处想都不要想。

高管们甚至怀疑，哪怕是内部空转所形成的成本，美腕都不一定肯掏。

这TM就不是一个层面的竞争！

哪有你这么耍流氓的？！

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他们感情上不愿意相信，可理智上又觉得不无可能。

毕竟星虞的基本资料上写着，大股东已经不计代价的给公司一姐刷了两个多亿，并且还在持续输出中。

财报后面附着裴姝虞的个人报税单，数字是特么可怕的9580多万！

贝汗青紧紧皱着眉头，困惑至极的问：“苏先生，我不理解，贵公司的大股东对裴女士……我的意思是……这恐怕是最浪费的支持方式。”

“他确实很任性。”

苏淮笑着点头，然后摊开手：“所以我的计划才有实现的可能，不是吗？”

集体哑然。

一帮雄赳赳气昂昂的高管，全都被不讲理的钞能力抽蔫了。

欧莱雅有钱，但他们从来不知道钱还能这么花。

不多时，思博涵看到没人再发出异议，于是起身与苏淮握手：“苏先生，麻烦您先去休息一下，我们需要开个小会，来讨论一下是否要与贵公司进行合作。”

苏淮把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的相当到位，于是抄起笔记本，潇洒离开。

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坚信，我们有共同做一番事业的缘分。”

前面刚威胁完人家，现在又讲缘分，狗淮是真的嫑脸。

但是，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等到苏淮离开，会议室里顿时吵起来了。

“美腕的阿狸背景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yes，我们不能失去淘宝的流量扶持！”

“但是他们不可能打赢星虞！”

“苏淮的态度让我反感，但是他对网红的判断我是认可的：流量并不等同于传播能力！”

“可是星虞也并没有证明过自己！”

“是的，他们公司只有一个头部网红，那个被硬捧起来的舞蹈主播。”

“他们公司的成立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那些钱花的有多么浪费，就证明了他们的态度有多么坚决！”

“各位，苏淮的思路足够天才，我们不能把星虞当做一家普通的初创公司。”

“没错，我们必须要考虑正面竞争的风险，美腕可掏不出那么多钱。”

“谢特！他自己都承认钱不是一切！”

“他甚至威胁我们！”

“那又如何？难道你想把一个本来属于我们的合作伙伴推出去变成敌人？你疯了吗？”

吵到发癫。

因为美腕的工作做得足够早，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势般的力量。

所以苏淮要撬动的不止是美腕，更是他们心里的成见。

思博涵在听取了足够多的意见后，缓缓开口：“那么现在我们举手表决，第一件事：苏淮是一个有框架有洞察力有预见性的出色战略家，他对整个行业的了解与判断，他对星虞的规划与设计，领先于美腕太多，也得到了我个人的充分认可。你们认同他的优秀吗？如果是，请让我看到你们的手。”

欧莱雅目前正处于一种新老冲突中，严格来讲，内部并不算凝聚。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会议室里总共11位中高级管理人员，有8位举起了手。

去掉主持的思博涵，只有两个人没有举手。

其中一个还是只负责记录的助理。

思博涵点点头，又问：“第二个事实：如果不和星虞合作，我们的BA网红化项目有可能夭折，至少也是脚步艰难，但是和星虞合作，淘宝平台的流量可以通过另外的渠道解决，你们同意吗？”

这一次，只举起了7只手。

有个别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思博涵没当回事，做出最后的引导：“那么，凭着你们的职业道德来做最终表决吧，美腕，or，星虞？”

星虞以压倒性的票数获得胜利。

具体数字是……9比1。

有些人替美腕争吵，只是证明他尽力了，而不是真的认为美腕有资格和苏淮掰手腕。

差距太明显了。

其实这件事思博涵可以强行推行下去，但是聪明的人总是善于统合内部分歧。

现在，与星虞的合作是集体决议了。

“OK，那就通知苏先生再来一趟吧，法务部去准备合同初稿，再请相关部门的具体执行人做好准备，现在，让我们去请客人吃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我们要仔细听听他的具体设想，这将是我们欧莱雅中国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得到通知的时候，苏淮淡定的笑笑，起身，系好西装上的唯一一颗纽扣。

“思总，我们的缘分开始了。”

思博涵哈哈大笑：“对，一个美妙的充满希望的开始！”

此时此刻，他忘记了苏淮的威胁。

尽管眼前的少年拍着自己的脸凶巴巴的吓唬道“你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就把你吊起来打”，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确实有能力那么做呢？

别的高管只是怀疑苏淮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惟有思博涵知道，他真的有。

所以……不如发展一段缘分，做一家人。

在魔都降落的第9个小时，苏淮快刀斩乱麻的搞定了最关键的一步。

好像是西门吹雪的剑，划破长空，带起一道白虹，当你看到那种绚烂时，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