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三下午,李苏照例来了有风塘酒吧打工。
秦老板和心凌都已经知道他跟音熊联盟签约了,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李苏进入了配音圈后,就会隔三差五的请假呢,但她们后来发现,李苏虽然进入了配音圈,但生活却是跟以前没差,依然是公寓→酒吧,两点一线的生活。
她们为此还调侃过李苏,说他怕不是进了一个假的配音行业吧,要是指望靠配音这一行吃饭,只怕真是要饿死在桥洞里。
李苏也懒得跟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女人计较,他以后会让她们知道“一鸣惊人”这个成语的含义的。
岁月就这么晃晃悠悠、波澜不惊的被他度过着。
这天下午,酒吧里不忙的时候,李苏照例在看书,顺便教心凌调酒。
但心凌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调酒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些早就不该犯了的初级错误她又开始犯了,一开始,李苏只是提醒了她几句,但她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于是李苏便说了几句重话。
他是她师傅,说她几句李苏认为也是天经地义的。
结果,李苏话音刚落,心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哭得是那样声嘶力竭,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她不学了、学了也没用}之类的话。
不仅酒客们懵了,李苏同样也懵了。
李苏在心凌的面前蹲了下来,试图弄清楚她是怎么回事,但她依然哭得不管不顾,然后还是秦羽墨在一旁指挥李苏,示意李苏把心凌抱到员工休息室里去。
李苏把心凌给公主抱了起来。
这姑娘特别轻。
秦羽墨紧随其后,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李苏把心凌放在了椅子上,她还在哭。
“她怎么了?”李苏轻声询问秦羽墨,秦羽墨毕竟是心凌的好姐姐,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秦羽墨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她家里那些破事。”
原来,这几天,心凌她那重男轻女的父母又来找她要钱来了,说是心凌她那在上大学的弟弟需要钱用,心凌在有风塘酒吧打工赚取的那些钱,不出意外的,又被她父母给刮走了一大半——这种事情,已经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了,只不过这是李苏第一次知道罢了。
老两口就是擅长打柔情牌,在电话里说的可怜巴巴的,心凌的心肠就总是硬不下去,事后又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把自己给气哭了。
心凌的脸色如果不化妆的话,就总是显得有些苍白,那其实就是因为她心里淤积了太多郁气的缘故。
不要指责心凌的心肠软弱,为什么不跟这种只会吸人血的父母断绝关系——因为那老两口太会装可怜了。
【村子里出来打工的父母,一只手提着装了被褥、床单、蚊帐、钢盆的破旧大帆布包,另一只手提着水桶,里面装着一双破了洞的解放牌胶鞋。
在城里干净明亮的地铁闸口处无助的站着,旁边的人发出讥讽的笑声,然后他们本就佝偻的脊背就又低了几分。】
就是这样的可怜无助,当两个面容沧桑枯槁的老人在你面前老泪纵横,甚至说要给你下跪的时候,心凌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狠的下心肠呢?
她狠不下心肠。
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和一种传遍全身的无力感。
重男轻女也就罢了,更让心凌寒心的是他们的偏心。
除了要钱,老两口其实根本就没在意过心凌的死活——心凌的心脏病并不是一开始就治不好的,只不过当年他们见心凌是个女娃,就对她不上心而已。
所以说,如果可以的话,到底是谁会真的追求植物一样不蔓不枝的生活啊。
以前,心凌还抱有幻想,想着攒钱给自己做手术,后来,在医生明确的宣判了她的“死刑”后,她也就死心了,后来她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够开一间小清吧,安安静静的只求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