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灿,袁灿!”夏司珩蹲下身来,与靖二一同压制住他。
袁灿的眼底满是癫狂之色,“袁灿要为东临做事。”
“我不是东临的走狗···我不是。”
“让我死吧···王爷!”男人哭得肝肠寸断,不知怎的就摊上了这样悲惨的命运。
他喊出的两种声音交杂响起,好似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激烈争夺着支配躯体的权力。
如此强烈的反差,足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冷静一些。”夏司珩死死地控制住他的双手,以防他伤害自己,接着说道,“你家里托我带来了家书······”
听到这句话,袁灿眼底的疯狂逐渐褪去,他知道,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夏司珩见他冷静了些,赶紧叫靖二将信拿来。
袁灿颤抖着双手接过,缓缓打开的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正是母亲那熟悉的字迹:
「吾儿袁灿,近来可安好?听闻大夏挥师东临,你身为五营主帅,保家卫国诚然义不容辞。然而,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母亲纵有私心,盼你上阵之时务必护己周全,军功之事倒在其次······」
「吾儿,母亲的眼疾似乎好了许多,终能给吾儿写下此信。吾儿出征已然十数载,母亲因这眼疾,竟未能与吾儿见上一面。母亲常想,你如今定然长成刚正坚毅、顶天立地之男子汉了吧。」
「待吾儿凯旋归来,母亲便能亲眼得见吾儿了!」
这最后一句话,恰似千钧巨石轰然掉落,重重敲击在袁灿的心头,他心如刀绞,痛彻心扉啊——
自他幼年之时,母亲便已失明,如今眼疾虽愈,却······
他双手抖得愈发厉害,艰难地翻开第二页,是儿子的来信:
「父亲,儿子实难确定这封家书何时方能送至您的手中,故而先说一说近日读书的情形:再过几日儿子便要参加殿试了,此前儿子中举之时,便结识了众多志同道合的挚友,他们听闻您乃是我的父亲,对我皆格外照拂。」
「我的父亲乃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儿子为您深感骄傲!」
「听闻此次出征东临,望父亲多多保重自身,待您凯旋而归之日,儿子必定呈上仕途大礼,咱们父子俩定要光耀门楣,携手并肩,共同捍卫家国!」
第三页仅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乃是妻子所述:「愿君平安归来!」
袁灿泪如雨下,悲声难抑!
那封家书紧紧捂在怀中,滚烫的泪珠颗颗滑落。
如何是好啊!
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啊!!!
这位曾热血满腔的中年将军,无数将士与家人心目中的英雄,此刻却全然没有了顶天立地的姿态,他哭得绝望至极,几近窒息。
至今也想不通,自己究竟遭遇了何种变故。
“王爷······”袁灿的声音颤抖不止,“属下听闻···阎王爷那里可查此生的命运因果,属下······”
夏司珩猛地转身,只见袁灿已将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他慌忙抬手阻拦,瞳孔骤然收缩,“别···”
“哗啦!”袁灿决然割破了自己的喉咙,轰然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
他仍在喃喃诉说,“属下想求得一个明白···”
求得一个他为何无法自控的因果!
既然活着无法寻得真相。
那便以死求解!
“属下叛国之行···已成无法更改的事实,如今···唯有以死谢罪···但···”袁灿紧紧捂着自己的脖颈,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