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喙翁玄冥掌法展开,一掌一掌,拧动腰肩沉猛劈出,势如开山裂石。
叶孤鸿内力已成,加上一手降龙掌法,更是不怕同天下任何掌法硬刚。
两个这番交手,便如雷公对轰,掌掌都是以硬硬碰,便连苦头陀这等高手,见他两个一阴一阳,掌力澎拜,都不由望之色变,有心想要插手,都不知如何入局。
二人你来我往,恶战四十余合,那院落之中,激荡起白烟弥漫,一阵阵气流或热或寒,四下席卷,庭院中的树木,地上的青砖,尽数都遭外溢的劲气摧毁。
这时成坤赶来,飞身跃至围墙上,只见烟尘之中,两道人影不断激荡相撞,凝神一看,顿时认出叶孤鸿所使的降龙掌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场一众高手,要论最恨叶孤鸿的,除了丑头陀,便是这位“霹雳拳”。
当初成坤带人对付史飞龙,正是叶孤鸿等坏了好事,后来伏击丐帮之时,峨眉、武当来援,叶孤鸿也曾以降龙掌和他过招,以成坤的智力,自然不难猜到他的掌法,多半是自史飞龙处学来。
替人做嫁衣也便罢了,成坤最恨的却是叶孤鸿一剑削去他半截食指!
当即高声叫道:“这个峨眉弟子,曾斩断小王爷三根手指,今日又闯皇宫,真正是狗胆包天,今日大伙儿若不擒下他来,脸面一发都丢精光!”
朱寿叫道:“师父!鹤喙翁前辈的掌法寒毒太甚,我等都难以插入手去。”
成坤心思却转得快,看了两眼,立刻叫道:“老鹤,你只顾攻正面,不必同他细细拆招。”
鹤喙翁为人有些懵懂,又仗着一身绝学心高气傲,整个汝阳王府,除了师兄,也只有成坤让他服气几分。
闻言身形一凝,果然不再移动脚步,只稳稳站定一面,一掌掌正面硬捍。
成坤见机,立刻跃入战团,左手一阴指戳出,右手半截断指大开大合,居然使出一阳指的功夫。
当初周智兴同朱寿大战鹤喙翁,双方一使一阴指,一使一阳指,格外相得益彰,杀得鹤喙翁叫苦连天,周智兴当时便恨不得学成一阳指,不料这個想法,却是先被成坤落实,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办法,居然收得朱寿为徒,又把徒弟压箱底绝学弄在手中。
他武艺本来极高,又曾学得少林九阳功在身,以之摧动一阳指,也算相得益彰。
况且他断了半截手指,指法变化上虽然欠缺了许多,力道却更是雄浑,配合变幻莫测的一阴指,一阴一阳,竟流露出生生不息的韵味。
叶孤鸿挡了几招,觉得招架不住,尤其是对方似乎对他掌法变化颇为了解,连续几指都逼得他不得不变招,心中大惊,却是猛然想起:武烈那厮也知道些降龙掌的招数,姓朱的一阳指都被人学了去,降龙掌他岂有不交待的?
愤然骂道:“朱寿,你这厮不当人子,子柳公何等人物,你这不屑子孙竟把一阳指也传了奸邪。”
朱寿不以为耻,大笑道:“叶孤鸿,谅你这小儿岂知俊杰之道?且不说我师父传了我盖世神功,远远非一阳指可比,只说他大理段氏连六脉剑气都双手奉上朝廷,这区区一阳指又算什么?”
叶孤鸿一想,竟也不无道理,他娘的大理段氏正牌传人尚且如此,他一个家将之后还有什么好说?
眼珠一转,忽然叫道:“成坤,你今日的对手却不是我。”
成坤老谋深算,冷笑不语,一长一短两只手指,此起彼落狂攻。
叶孤鸿招架不住,大喝一声,陡然转为太极拳法,臂抡肩撞,似快实慢,手掌拨转出,引得鹤喙翁的玄冥掌力与成坤一阴指力相撞一处,那二人同时一惊,双双放慢了攻势。
成坤更是惊疑不定,心道这小子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些层出不穷的绝学?
叶孤鸿得了机会,嘭嘭嘭几道白虹掌力拍出,带动缕缕尘烟,飙射成坤。
成坤指法锐利,最善以点破面,自然不惧,正要去点破掌力,忽听叶孤鸿大叫道:“谢谦动手!”
成坤心中猛然一惊,这个名字,实乃他心中最大忌讳,几乎不假思索地斜蹿开一丈,双指嗖嗖急点四下,先将自己周身护住。
叶孤鸿诈敌成功,掌势一引,几道掌力陡然转弯击向鹤喙翁。
鹤喙翁万万料不到成坤临阵变故,手忙脚乱去挡,叶孤鸿趁机拧身,往战团之外跃去。
周围院墙上的一众高手见了,都以为有便宜捡,纷纷怪叫蹿出,只有朱寿老谋深算、苦头陀心思阴沉,故意落后一步。
叶孤鸿双手在怀中一摸,一把霹雳雷火弹四下甩出——
他此番独闯皇宫,正是将这门暗器作为了压轴的杀器,一直到此时陷入重围,方才陡然使出。
这霹雳弹长得黑沉沉念珠也似,若没吃过亏的谁会防备?一众高手只道是铁弹子、飞蝗石之类,浑不放在眼里,或接或打,便听爆炸声轰然响起,火光几乎连成一片,至少七八人惊声惨叫,被炸烂了手掌乃至胸膛,只有东方白等几个使兵刃的侥幸无伤,却也惊得齐齐止步。
叶孤鸿身形一闪,趁机跃上墙头,笑眯眯道:“想做烤猪的只管来追!”顺手又洒出几颗雷火弹,众人这时知道了厉害,连忙闪避,爆炸声中,叶孤鸿大笑远去。
成坤这才发觉中计,大叫道:“追上去,别接他的暗器。”纵身一跃,率先追去。
只是这些王府高手之中,却无桂一飞这般人物,叶孤鸿身法轻灵、内力充沛,一时哪里追得上他?
便见他一马当先,自南饮局冲入隔壁的杜康府,望见高高低低酒瓮,酒香浓郁无比,蓦然停步笑道:“今日请你等看烟花!”
成坤心中一惊,大叫道:“大伙儿快退!”
叶孤鸿早把几颗霹雳子掷出,但听嘭的一声大响,无数烈酒炸成漫天幽蓝火雨,顺着墙外追来的禁军,尽数震倒,叶孤鸿哈哈大笑,趁机蹿过几个院落,纵身一跃上了宫墙,壁虎般直游上去,随即往外一纵,没入外城茫茫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