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珺脾气素来暴烈,然而恶人自有恶人磨,面前女子虽然无礼,但想起那凭空变出的大蜈蚣,金明珺哪里还敢多言?
怕怕的看了对方一眼,忽然生出些羡慕敬佩,暗想:这女子武功不咋地,这手放毒物的本事好厉害!你瞧瞧她说的话,“若喜欢了我师弟,此刻你已是死人”,啧啧,多么威风霸气?
俞岱岩叫道:“都是自家人,大家有话说开就好,方才若不是这位姑娘放蝎子咬了那胡人,我等还不知什么下场,她却是我们大家的恩人。”
那女子听了,微微得意,瞟了一眼俞岱岩,冷笑道:“一般是大派,终究还是武当派识好歹,峨眉派一群女人做主,小气的多!”
季筱蓉气恼道:“喂,你自己似乎也是女人!”
那女子理直气壮道:“是啊,所以老娘也小气的很,你们哪个打我师弟主意,毒死你们。”
扈大牛苦笑道:“师姐,不要这般说话,峨眉派上至掌门人,下至弟子,这些年来,都对我十分关照。”
峨眉众女本来满面义愤,此刻听了此话,忽然想起数年前,扈大牛正是因为师姐来找他,这才忙忙跟着叶孤鸿跑去了武当山,没想到如今终于被他师姐捉住。
一时间众女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都露出看戏吃瓜的神色来。
那女子闻言,恨恨道:“你还记得我是伱师姐?三年前我好容易打听到你在蜀中,千辛万苦寻去了峨眉县,打听良久,方得知你出门去闯江湖,好容易又得知你在武当,跑去一看,你他娘的又回了峨眉!你活得快活,却不管你师父、我老爹,被人拿捏的生死两难。”
扈大牛吃了一惊,连忙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怎么了?”女子冷笑几声,恨道:“明教在峨眉吃个大亏,一帮残兵败将来投神鹰教,野天罡野心大起,想要重振明教,令人来蝴蝶谷,请你师父出山,你师父的脾气你懂的,他虽是明教弟子,却一向听调不听宣,便是昔年老教主要瞧病,也是自己来蝴蝶谷,如何肯卖野天罡的面子?野天罡这个老王八蛋,却令人抓了我去,威胁我爹你师父,替他效力五年!”
说着她瞧了一眼叶孤鸿,继续道:“那老王八蛋自以为是,本事却不过尔尔,被峨眉派一个少年打得险死环生,要不是我爹出手,什么白羽神鹰,早就熬了老鹰汤!我趁他神鹰教大乱,脱逃出来,可恨你师父那榆木脑袋,声称答应了效力五年,便是五年,死活也不肯跟我走,我没奈何,打听了你们一行人去向,一路追来寻你,本以为你在船上,前些天放了几百条蛇上船,满船人上岸,除了那怕蛇的老头子,不见一個峨嵋武当弟子,猜想你们定是走了陆路,这才一路追上来,好悬救下了你。”
她言语利落,声音高亢,仿佛吵架般一通说,听在众人耳中,便是:我寻你,然后寻你,又寻你,一直寻你……
俞岱岩老实汉子,第一个感动起来,低声叹道:“大牛兄弟,这位姑娘对你倒是情深意重。”
张翠山亦点头道:“痴情如此,世所罕见。”
那女子大喜,终于露出个笑脸:“你看我说话如何?武当派的大侠,就是要比峨眉一干女人懂道理。”
说着向众人福了福身:“小女子汪南姑,家父乃是‘蝶谷判官’汪鬼手,扈大牛在我爹门下学艺多年,乃是我的师弟,也是父亲替我定下的夫婿。”
说着走到张去病身前,蹲下来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脑袋,叹道:“你这小娃娃心倒是好,还知道拼命救师父,来,唤我一声师娘听听。”
张去病眼睛睁大,不知所措,想去看扈大牛眼色,却被汪南姑挡得严实。
他踌躇片刻,听不见扈大牛开口反对,小声叫道:“师娘。”
汪南姑眉开眼笑应道:“哎!好徒弟!”从怀中一模,摸出一条红色的大蜈蚣,捏在手里兀自摇头摆外,递到张去病眼前:“吃了吧,吃了便不疼了。”
那蜈蚣没有方才汪南姑吃的大,却也有巴掌长短,扭来扭去,张去病吓得面无人色。
汪南姑皱眉道:“这般小胆儿,学医也罢了,如何继承你师娘我的一身毒术?”
张去病强笑道:“弟子驽钝,勉强学医已是尽力,毒术什么的,不学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