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那人三十七八岁年纪,灰扑扑的一张脸,尖嘴削腮,满脸邪笑,一袭白袍脏兮兮的,腰间系了一个驼铃。
叶孤鸿如何识得此人?却是六七年前,他和师父甫入雁门关,便是遇上此人纠缠不休,轻功之高,连灭劫师太亦是佩服不已。
他想起对方方才言语,“南海寻人不遇”,不由暗自好笑:当年我和师父,打着南海神尼、岭南叶问的字号招摇撞骗,这厮被我用骡子分兵计甩脱,莫非竟真个跑到南海寻了多年?倒是个记仇的主。
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人家不是记仇,而是情根深种……
便听那白袍人哂笑一声,摇头不屑道:“你那些弟子又不曾叫我爷爷,亦不曾叫我爹爹,我同他们论什么狗屁辈分?休要多说,不想死的,赶紧脱衣斩手。”
朱寿长叹道:“罢了,世人皆谓你等食菜事魔,乃是魔教,朱某却是以为,明教之中虽有狂徒,好汉却也不少,谁知见面不如闻名,原来真个只是一干仗势欺人、倚多为胜的恶人宵小罢了。”
说罢判官笔一横,大笑道:“既然如此,倒也没甚好说,今日我朱武山庄,同青海剑派的诸位兄弟一并死在这里便是!大丈夫宁死不受辱!”
他这般做派,倒是激起了青海剑派众人士气,郎子豪、周子牧齐声叫道:“正是!大家力战而死,绝不受辱。”
那持了布袋的和尚皱一皱眉,对白袍人道:“蝠王,这厮倒是个会说话的,索性你我同黄营主出手,让他们死个明白如何?”
白袍人点头道:“便是如此!”
说罢大剌剌站出一步,傲然道:“老子明教法王桂一飞,这两位是五散仙中的布袋和尚,五行营中庚金营营主黄正!伱那厮们也莫弄嘴,今日老子便给你一个机会,我这里三人,你们也出三人,大伙儿一个对一个,连斗三阵,你们赢得一阵,便放你十个人,赢得两阵,便放你二十人,若是三阵全赢,哈哈,老子们拍拍屁股就此滚蛋,以后见了你青海剑派远远绕行!”
朱寿眼中流过一抹喜色,暗想:我只要赢上一阵,便能保得自己人无恙,若能赢得两阵,便能把青海剑派的人,拣那年轻的救上十几个!回头顺势占了青海剑派基业,也算不曾白跑一趟。
算盘打罢,昂然站出一步,大笑道:“既然如此,朱某当仁不让。”
说罢看了武炎一眼,武炎会意,一步走到朱寿身边,抱着膀子道:“自然少不得武某。”
朱寿一笑,看向郎子豪、周子牧道:“那姓桂的害死了叶兄,报仇雪耻的重任,不敢和你们师兄弟争抢。”
郎、周闻言,又惊又怒,这番言语,分明是让他们去对付桂一飞!
对方三人,地位最高的便是桂一飞,方才看他出手,别的不说,单凭那手轻功,便稳居有胜无败之局。
但朱寿说得光明正大:“为叶子清报仇雪耻”,身为师弟,当着许多同门,叫他两个如何推拒?
正为难间,朱寿又道:“不过桂法王身手绝世,叶兄尚且输了,你二人如何能赢?桂法王,青海剑派有一套三才剑阵,算是武林中一门绝学,你可敢试上一试?”
桂一飞哈哈笑道:“好个奸猾之辈,世人皆称我教为魔教,我们这些魔头,除了个姓萧的王八蛋,却没人比你心思更多!也罢,便让你得逞一回,今日桂某来领教领教那捞什子剑阵。”
郎子豪、周子牧脸上这才重现血色,郎子豪回头叫道:“邵云鹤出来!”
一个短须道人应声而出,此人乃是青海剑派下一代中佼佼者,上一代叶、郎、周合称青海三仙,邵云鹤则同另两名弟子合称青海三剑。
当下三人各自站定位置,持剑出阵,桂一飞桀桀一笑,幻出长长一道虚影,一掌探出,几乎同时拍向三人额头。
郎子豪喝道:“天地人和三才形!”手腕一拧,连挽六朵剑花,遮住三人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