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微微牵唇,“怎么,还与本宫有关??”
御膳房的管事扑通跪下身,抹了把额头的凉汗,“奴才不敢污蔑泠妃娘娘,只是昨日宫里进?贡了蜜橘,皇上交代给坤宁宫和昭阳宫各送上一碟,昨日,正是这小太监去昭阳宫送的蜜橘。”
婉芙挑眉,不记得这事儿,询问的看向千黛,千黛疑惑地摇摇头:“昨日不曾有御膳房的宫人来过。”
这便是奇怪了,这小太监来昭阳宫送蜜橘,却无缘无故惨死,死形这般凄惨,倒底是何人下的手。
“皇上,这太监身上还有一只玉簪。”验尸的仵作擦净了簪子,呈到李玄胤面前。
皇后看到,惊讶地出声,“这不是本宫赏赐泠妃的那只。”
安采女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她?不明白,皇上怎么就责罚她?了。听到皇后说了这句话,安采女蓦地回神?,同样是住在昭阳宫,凭什么离开的人是她?!她?不好过,也叫旁人不好过。
“难不成是这太监知?道泠妃娘娘的秘密,才叫泠妃娘娘杀人灭口了?”
婉芙习惯了旁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轻巧地看向安采女,“倒底是本宫所为,还是有人借此栽赃嫁祸给本宫,安采女住处离秋爽斋最近,就没听到半点动静么?”
安采女生怕皇上会怀疑到她?,着急辩解,“嫔妾连白日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会敢去杀人?泠妃娘娘可不要仗着位份高,就随意污蔑嫔妾。”
婉芙好笑,“本宫位份高,不能怀疑你,就任由你这个低位份的,随意栽赃本宫?”
“嫔妾只是合理推测……”
李玄胤不耐地打断安采女的话,“够了。”
安采女欲哭无泪,她?才反驳一句,泠妃训斥她?这么久,做甚皇上不去呵斥泠妃,皇上也太偏心了!
那只玉簪簪的是玛瑙红豆,秋池仔细去看,忽然记起来,“娘娘可记得,奴婢今早提过,在娘娘病重时,那人手脚不干净的宫人?”
“奴婢怀疑,是他偷了娘娘的簪子,诬陷给娘娘。”
偷玉簪的宫人被?拉出来,那宫人见?到皇上,没再藏着,确实是他杀了御膳房的小礼子。起因是那小礼子生性龌龊,要强做他的幺妹为对食,他心下难忍,才一时冲动杀了人。
……
事情了结,皇后回了坤宁宫,婉芙对这件事尚且存疑,那宫人交代得太快,就像在等着一样,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会如此重情重义。
坤宁宫
皇后不紧不慢地搅着燕窝粥的调羹,今日御膳房的太监换了人。
入了冬,梳柳拨着盆中炭火,一时失神?,火星溅到手背,疼得她?轻嘶了口气。
皇后掀了掀眼皮,“怎么了?”
梳柳静默一瞬,她?想起那日娘娘交给她?的事,竟有些害怕,以前娘娘从没下过如此狠毒的手段。
“奴婢……”
皇后替她?说出来,“觉得本宫下手太狠了?”
梳柳没说话,等于?默认。
皇后拂开燕窝粥上的汤水,“本宫今日不狠,他日落得这种下场的就是本宫。张先礼那张脸是个祸害,死在泠妃宫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殿内久久没了动静,皇后脸色很淡,化在夜中。年?少时,她?也曾有过痴妄,张氏门庭的大公子,是上京城中最为隽秀风度的高门世子,他的弟弟虽不及他,却也有几分神?似。
小窗半开,今儿是十五,皇后望着那轮圆月,看了许久许久。
……
小来福离开生母,一日要哭上三回,李玄胤从最初的暴躁不耐,被?折腾几日后,慢慢习惯了儿子的嗓门。
陈德海觑着皇上从未好看过的脸色,心底偷笑,这段日子,别说皇上了,就是大臣们都不得好,皇上议事中途,内殿里就传出小皇子的哭声,最后无奈,皇上抱着小皇子与朝臣一同议事。
先帝有醉卧宠妃荒淫政务,谁能想到到了皇上这,就变成了抱着小娃娃了呢!说来也怪了,小皇子平时哭个不停,但一听到商议朝政,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竖起了耳朵,若非人太小,陈德海都以为小皇子是有意参政了!
这日天好,李玄胤伏案批阅奏折,放着那小团子在御阶上自己玩儿。自从小皇子到了乾坤宫,陈德海又多?了一项重任,每日看着小皇子别摔了碰了,别冻着凉着,跟半个奶娘似的。陈德海一个没了根儿的阉人,抱着软乎乎的小皇子,是打心眼儿里疼。
殿外小太监通禀,温修容带顺宁公主求见?,李玄胤微顿,淡淡开口,“让她?进?来。”
顺宁许久不见?父皇,一进?殿先问了安,“父皇好久……好久……好久不来看熙儿了。”
李玄胤对这个女儿喜欢,无奈地摸了摸小顺宁的头,“父皇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
大抵是这动作,触到了小来福。见?父皇摸别的娃娃脑袋,小来福嘴一撇,哇地哭出来。陈德海慌了神?,不知?者?小祖宗是怎么了。
陈德海不知?道,李玄胤却是心里清楚,这儿子跟他娘一样,是个惯爱争宠的。他扶了扶额头,“给朕抱抱。”
果然,小来福一到了父亲怀里,立马止了哭声,反倒是顺宁,见?父皇抱了别人,有些不高兴了。
温修容忙上前牵住顺宁的小手,温声,“小福儿与皇上待久,愈发亲近了。”
李玄胤掐了掐小来福的脸蛋,笑着轻嗤了句,“跟他娘一个样,哭起来整个乾坤宫都不得安宁。”
温修容笑而不语,让顺宁带着弟弟去玩,顺宁不喜欢这个跟她?争抢父皇的弟弟,犹豫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听了阿娘的话。
御案上摆着磨了一半的砚台,温修容卷了衣袖,自觉地过去磨墨。
“嫔妾那日跟泠姐姐去御花园折梅花,泠姐姐同嫔妾抱怨,皇上近日似乎对泠姐姐颇为冷淡。”
李玄胤薄唇轻启,“是她?跟你提的,还是你有意说给朕听。”
“瞒不过皇上。”温修容坦然开口,“嫔妾不明白,皇上既然记挂着泠姐姐,又为何冷待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