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圣眷正浓 楮绪风 5687 字 6个月前

陈德海觑着皇上的脸色,忙不迭近前,“奴才在。”

“宁国公背后的人找到了么?”

听了发问,事出紧急,陈德海哪敢耽搁,回道:“大理寺暗中严查,已有了些眉目。”

豫北王闻声,恍然,“皇兄是怀疑……那修筑大坝图纸并非出自宁国公之手。”

李玄胤站起身,将腰牌置到御案上,陈德海会意,躬身拿到手里,交给豫北王。

“你拿着朕的令牌跑一趟大理寺,找到人速速赶去益州。”

“臣弟遵命。”

豫北王退出了大殿,陈德海埋着头在一边装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皇上正在气头上,他可不会没那个眼色。

豫北王是皇上的同胞兄弟,皇上夺嫡上位后,几个皇子处死的处死,外放的外放,也就留下了这么一个。豫北王天资聪慧,能文能武,办事妥帖,料想也不会出岔子。只是这月上中天,明日还有早朝,皇上总不能在这正殿里坐上一夜,身子还是重要的。

他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劝了一句,“皇上,王爷办事妥当,定能平了益州的暴//乱,眼下夜深,为了龙体,请皇上早些歇了吧。”

李玄胤倒不是为益州暴//乱担忧,当下各地太平,也只有这一处灾情,翻腾不出什么大风浪。他倚靠着龙椅,微阖眼眸,却并无睡意。

这次灾情是给他提了个醒,一朝天子一朝臣,地方那些个欺上瞒下的老东西是该换换了。

李玄胤思量许久才拂袖起身,“歇了吧。”

陈德海如蒙大赦,立即唤人进来伺候皇上安置。

……

翌日早朝一过,朝中几个近臣就又被请去了正殿。

陈德海挨个伺候,有心的跟他私下打听,“劳陈公公透个底。”

陈德海也是上伺候朝中近臣,下伺候过后宫主子的人了,精明着,哎呦一笑,“刘大人,皇上的心思,奴才一个端茶送水的怎么知道。”

姓刘的大人见问不出话,打个囫囵过去,心中却是啐了一口,这事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个没根儿的比谁心眼儿都多。

他们之中有跟过先帝的老臣,因看准了时事,及时倒戈,才没受到牵连,有了今日荣华。

皇上勤政是真的勤政,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实在吃不消,三天两头被留到乾坤殿议政,有时到了晌午,腹中早已空空了,皇上却还似不觉饥饿疲惫一般与他们商讨,直到实在受不住,腹中发出咕噜声,皇上这才放过他们。

若遇到未商讨完的政事,就让他们留在东阁用午膳,吃完了继续议事,他们这把老骨头是真受不住。先帝在时还能有时间风花雪月,寻花问柳,而今只盼着早日回府,见自家婆娘都是喜极而泣,哪还有那些风月的空闲。

殿门打开,他们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进去,谁知皇上又有何事,又要说上多久。

日头到了晌午,殿门才再次打开,这回几个大臣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出来,面如菜色,听完皇上的决意,而今才真觉得变了天。

官员政绩考核,这是建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政绩考核也就意味着那些混于其中,企图蒙混过去的官员日子就难上加难,这大魏江山终究是换了天地。

……

这日吟霜斋出了几个提篮的宫人,要去御花园采摘海棠花瓣,捣出汁水,为主子做蔻丹。

一行由青竹引路,到了御花园,青竹将人分开几波,让婉芙跟着自己。

青竹在后宫待了多年,是有眼色的,待婉芙更是客客气气。婉芙知道个中缘由,并不戳破。

到了夏末,宫人将御花园换上了一茬新花,婉芙摘了其中一个花瓣,扔到提篮里。

她绕过一条甬道,正要摘下一朵,听见隐隐的说话声,青竹走来,她伸指抵住唇角,示意噤声。

“陈贵人看陆常在不顺眼,拿我撒什么气?吟霜斋围得跟铁桶一般,陈贵人有本事,就进去啊,何故跟我挑唆是非。”说话的女子语气嘲讽刻薄,气得陈贵人险些跳脚。

“你!”陈贵人指着齐贵人的鼻子,齐贵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一手打掉她,“指什么指,你当我是陆常在,随便让你欺负?”

齐贵人出身不高不低,脾气却是硬气,尤其对上陈贵人这般嫉妒四起,胡搅蛮缠的,她更是不会客气,一张嘴咄咄逼人,堵得陈贵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假山后面,这宫里最是忌讳多长了耳朵嘴巴的奴才,婉芙并未想继续听下去,与青竹正要离开,前面又传来动静,她一急,拉着青竹钻入了假山的空洞之中。

打远走近的是宁贵妃,远远听见两人说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呦,当是谁呢,本宫在亭里坐了一会儿也不得清净,聒噪得让人心烦。”

陈贵人见来人是宁贵妃,嚣张气焰登时减了一半,慌忙跪下见礼,齐贵人跟着跪下来。

宫人打着缎面的大伞,宁贵妃睇了两人一眼,“两位贵人吵什么呢?”见两人都不说话,她随便指到陈贵人。

陈贵人吞吞吐吐,“嫔妾与齐贵人起了争执,齐贵人嫉妒陆常在有孕,嫔妾在劝导她……”

“姓陈的,你少血口喷人!”齐贵人就没见过这么能推搡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宁贵妃冷笑一声,“这么说,陈贵人是不想怀上龙裔?”

陈贵人大惊,慌忙跪下来,“嫔妾没有。”

“哦。”宁贵妃似是倦了,懒得跟两人废话,“皇后娘娘不是教导我等要以服侍皇上为重,你们还整日在这里争风吃醋,惹得后宫争乱不休。本宫奉皇命辅佐皇后执掌六宫,该是罚一罚你们,长长记性。”

“既然是贵人,人就在这里跪着吧,跪到反省为止。”

婉芙躲避的假山倒算是隐蔽,两人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离开。

两人如常采花,对方才的事闭口不谈。

青竹是宫中老人,自是明白这规矩,管得了嘴巴。她余光见婉芙也一副缄默双口,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心底暗暗惊异,这种事,若是换成了别的新进宫的宫人,过一段路就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就是她当年憋在心里也是难受,与同进宫的小姐妹夜中不免说话。但这婉芙姑娘却一脸的淡色,这般心性智慧,果真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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