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席云的确找到了“瓜”,但是……
这简直就是恐怖版的瞬间传输装置。
她在所谓的“市政厅”地下二层,这里也有一个瞬间传输装置,但是所有嵌在传输台上的凸起都是人类骸骨,每具骸骨上都裹着一层薄薄的黑雾,与传输台紧密黏连,仿佛一个又一个长在装置上的茧。
安德鲁的身体就在传输装置的正中央,也裹在黑雾里,是全场唯一一具还有血肉的躯壳,即便如此,也已经是皮包骨头。
“好好的环保风怎么就成闹鬼风了。”
席云嘀咕了几句,举起镰刀,划开裹着安德鲁的黑茧。
镰刀的刀锋接触到黑茧的一瞬间,她恍惚了一瞬,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同时在她面前显现出来,仅仅是一个晃眼,她看到了遍地狼藉的城市,看到了仓皇奔走的人潮,看到了被人山人海填得密不透风的传输装置,看到了为了争夺控制台而大打出手的人们……
凄厉而嘈杂的哭嚎在她耳畔响起——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放我们出去!”
席云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又跌了10个点的san值,暗骂一声。
“安德鲁,把你神通收一下,我都幻听幻视了。”
“不是我。”安德鲁由污染构成的意识体闪现到席云身边,因为裹着本体的黑茧被划开,身形模糊了一些,“不太对,你别管了,它不愿意放我走。”
它?
它是什么?
席云问都没空问,眼见黑茧的豁口又要长回去,她咬了咬牙,目测了一下情况,狠狠划下一刀,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哭嚎,扛着又掉了10个点的san值,强迫自己按预估的位置和距离,伸手把安德鲁从黑茧里掏出来,将防污氧气面罩按到他脸上,仗着还没失效,把还没有恢复意识的人扛到肩上。
“不行!听我的!”本体脱离黑茧,安德鲁的意识体变得半透明起来,“快把我丢回去!”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被破开的黑茧很快恢复了闭合状态,仿佛被人挤压的海绵球一样凹陷了一秒,随后像是意识到猎物被人夺走了一般,蠕动着扭曲着,拧成了好几股黑色的藤蔓,倏而朝席云的方向射去。
安德鲁见劝不动她,只能想办法帮她拦着黑藤。
没那么凝实的绿蔓从四面八方穿破墙壁,织成一张大网,挡住了黑藤的去路。
席云抓住绿蔓争取来的空档,扛着人,在的加成下,飞快跑出市政厅。
黑藤以略高于市民的速度,紧追不舍。
盘绕在建筑上的绿蔓仿佛青蛇一般,倾巢而出,结成了一张又一张绿网,拦在了黑藤面前。
席云跑得腿都不像自己的了,额上露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见缝插针地问:“这什么?你刚说的‘它’是什么?我以为你是这里的大佬?”
“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不是你的杰作?”
“不是,黄土市是它被我影响的结果,你可以理解为表里关系,我是表,它是里。”安德鲁眉心紧蹙,“你快把我放下,它现在还只要我,趁它还没有一定把你留下的打算,快点。”
席云恍然大悟。
难怪系统说的是“他即将被污染同化为d级污染源”,而不是“他即将成为d级污染源”;难怪地下的画风和地表的不一样。
“我纳闷很久了,污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座城市还能有愿不愿意的说法?成精了吗?”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和执念有关。”
“执念?”席云逃得腿都快飞了,还是忍不住“哈”了一声,“搞半天我拿了玄学剧本?”
“不重要,你快把我放下。”
“放什么放,姐这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总不能连个苦力都捞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