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暮 悠殇叹(1 / 2)

再叙言 术楠 9237 字 2023-05-18

“喜花吗?”意染抬眸,问向一同赏花的谷寮,语里毫无感情。

谷寮愣住了。

周围糟糟杂杂的嬉笑声,他却耳边脑海里只回荡她的一句。

春,天渐好,茂国府聚花宴,盛大的园内人繁多,不喜,便来一偏冷小亭边,却见亭外路边,小枝开着一朵红艳的牡丹花,十分夺眼。

忽见一简绿衣衫的女子,她细致的脸蛋上总挂着浅浅的忧虑,步步生莲,面容皎洁,一双柳叶眼好生伤意。

她携一女侍,从别处来,未搭他一眼,走去了那独树一帜的牡丹。

谷寮见意,出了小亭,来到女子身旁,她还未察觉,一心扑在牡丹花上,看得仔细。

欲要问好,却被对方问的哑口无言。

仔细想来,谷寮轻笑,惬意道:“花如此美丽,怎能让人不喜。”

“喜?”意染唇红齿白,看着谷寮,眼中清澈见底。

她忽十指葱尖捻起花根枝来,轻折,根断,花落,人走。

谷寮皱剑眉,看着意染的俏影,颇为不惑。

初次进宫觐见了帝上,出了朝阳殿,一丝黄昏照的谷寮昏了眼。

忽然想在这宫里走走,遣了公公与侍卫,独一人逛了不远处。

谷寮自幼在西南长大,离这京城有着二十年的距离,被帝上召回。

这皇宫,见着稀奇,见着惊奇。

过一长廊,路一红门,这里颇为冷清阴森,觉得不对。

欲要转身离去,却见那位折花女从它处转来,一身素蓝锦,执着蒲团扇,又是携那位侍女,面无表情却带着一丝冷傲。

黄昏斜影,洒于她身,披在她身,美的不忍晃景。

“姑娘。”谷寮行君子之礼,不知她是何身份,又处于宫中,迫于礼义,不得不,却又不知如何称呼,索性按着按着他西南的来。

意染听罢,点了点头,不语,与擦肩而过时,忽一嘴角上扬,媚着眼,极为意味深长。

留谷寮一人苦思。

回了府,谷寮向父亲安好。

谷父坐于高堂之上,慈眉善目,仪表堂堂,对谷寮道:“进宫时,可见过了穆歌郡主了?”

不解,谷寮问:“郡主?何人?”

谷父轻笑,“穆歌郡主一向素雅朴素。”

谷寮倒想到折花的那位,初为些惊,衣衫素雅,着实不像郡主。

忽然明白了那句安好的无稽,怪不得郡主会笑那样,可笑至极。

“为何孩儿从未听您提过?”谷寮疑惑,未从父亲交代他的忆出一点她的印象。

“你刚从西南归来,匆忙上职,自然是不通晓宫中之事。”

“郡主父王乃是先王的小皇儿,当今圣上的亲皇弟,不过不巧,圣上登基那天偶遇叛党偷袭,不巧郡主一家被杀,万幸郡主不在,才保全一命。”谷父略些怜悯。

谷寮抿嘴,不语。

“郡主自小不予喜怒,经历了悲欢离合。”谷父说。

那日,谷寮携一行狱司的人来到麒麟殿,披风迈入。

腐官中书监孟大人正与东房伏案提笔,身旁意染正磨墨。

见人来,孟大人停了笔,抬头,眉开眼笑道:“狱司监大人到了?”

诏书明明已下,他的模样,为何逮捕斩首的不是他一般。

谷寮不免又皱起眉。

见此,孟大人嘴角忍不住上扬,“新任的谷狱司监大人不愧是风华正茂,意气少年啊,比起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令人舒心的多。”

意染忽微弯边嘴角,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舒着。

谷寮虽听不懂话,看见意染笑得不对,断料孟大人不是说他好话的。

“孟大人。”谷寮毕恭毕敬行礼道。

孟大人点点头,看了身旁的意染,伏笔,轻蘸笔墨,继续提笔。

马上要行刑,孟大人却依旧如此,谷寮不知如何,孟大人一生献与朝廷,为人正直,官正清廉,自幼尊重于他。

查于叛臣之案,竟查到孟大人为首之一,皇上大怒,命于谷寮,随即捕斩。

谷寮瞧了眼意染,叛臣在此,杀她全家的人在此,她竟候在一旁为他研磨。

不解,着实不解。

等了半炷香的时辰,孟大人的字写好了,放下笔,颇为满意的拿起,吹了吹。

最后盖印。

看向谷寮,歉意道:“让谷狱司监大人久等了,一时笔兴。”

谷寮一笑,敬道:“无碍,孟大人随我来罢。”

孟大人拿着桌边的手帕擦了擦手,爽声道:“好。”

离桌。

谷寮下令,但并没安排手下来压,孟大人的伟绩还是值得谷寮尊崇的。

欲转身,却见孟大人抽出台前长剑,转腕,饮剑,血洒。

意染面颊上,衣衫上血染一片,红着眼,面不改色,两行清泪划过。

谷寮慌神,失意,定在原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望着月光,心中惆怅万分,听见脚步声转头,便见青梅竹马礼部主事宜卯。

浅夜,酒坊阁楼之上,一桌案,愁得两人。

“除去其他,敬孟大人。”宜卯举起酒杯,对地对天,敬之。

见状,谷寮也做此举。

“可惜了……”宜卯抿嘴。

谷寮看着月亮,抿了口酒,“自我小时,宫中朝中便传的孟大人好言,孟大人一生官阶四十多年矣,出自科举之身,忠与两代世王。”

“是呀,孟大人一直是我追从的中书监大人,对我颇有影响,只是叛臣一事……”宜卯垂下眸。

谷寮失意,忽想起一人的话,看着皎洁得月牙子,不由得说出:“喜江山吗?”

话脱出,宜卯颇为惊吓,看向谷寮,“怎敢论这?”

“此地就你我两人,不畏其他。”谷寮笑笑。

宜卯转眼与阁楼下的万千灯火,回道:“江山如此多娇,怎能让人不喜。”

听罢,谷寮不禁想起一位郡主的话,忽明白她那话之意,那花之意。

“怎如此奇怪?”宜卯见谷寮容情心事繁多,问道。

谷寮摇摇头,闷了口酒,借着柔酒之意,迷离与月之中,游神与忆之里。

他本是要考文官,吏部便是他心向,自幼与宜卯学习政要,誓要一同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造福,却被父亲托人安排与刑部狱司,断这狱中之事。

“阿寮。”宜卯忽叫谷寮幼年亲称,让谷寮提心一惊,宜卯笑道:“自是没时日叫你阿寮了,毕竟你是二品狱司监,我只不过从五品的主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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