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被堵住了。
过了片刻,崔渡抬起头来,目光亮得惊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我更要陪你同去。”
“成功了,我做你的王夫。失败了,我和你一同做反贼。总之,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
姜韶华眼眶一热。她不愿再落泪,将头转到一旁,过了片刻,平复了情绪,才重新转过头来:“好,以后这样的话,我再也不说了。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便同当吧!”
崔渡这才满意,在她额上亲一口,柔声哄道:“你这一日情绪波动得厉害,现在才四更天,你再睡会儿。养足了精神力气,才能应对以后种种复杂情势。”
姜韶华嗯了一声:“你也别守着我了,到榻上来,和我一起睡。”
崔渡应了一声,合衣躺在姜韶华身边。待她闭目入眠了,才睁开眼,就这么一直静静守着她,直至天明。
……
去京城奔丧一事,宜早不宜迟,去得越快越好。
第二日,姜韶华率领一众属官回了南阳王府。在短短一日之内,便备齐了所需的行李。轻装上阵,快马先行。
荆州的薛刺史,在三日后才收到消息。
而此时,姜韶华一行人已经快马出了荆州,一路从官道疾驰往京城而去。
天子驾崩的噩耗,以京城为圆心,已迅速散播开来。众人所到之处,所见之人,皆换上了素服白衣,个个满脸沉痛。
太康帝三年前驾崩,年轻的太和帝才坐了三年龙椅。还没大婚生子嗣,这就撒手西去了。
皇位更迭频繁,对朝堂来说绝非好事。更何况,太和帝膝下无子,宫里只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姜颢,隐约还听闻是个傻子。
大梁的皇帝,难道就要由一个傻乎乎的男童来做吗?强大的外敌虎视眈眈,权臣们勾心斗角,再来一个不能问政理事的少年天子。这大梁的江山,还能安稳吗?
有些见识的人,都因大梁的未来忧心忡忡。没有这等见识的普通百姓,也纷纷为天子忽然驾崩而悲恸难过。
各地官员闻噩耗进京奔丧,姜韶华一行人在途中便遇到了两拨。不过,姜韶华没有下马和他们结交或寒暄的心情,最多派陈长史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还有更多的官员,都在收到消息准备来京城的途中。姜韶华要尽力争取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进京,每日快马行路百里。
就这还是顾及了陈长史和崔渡,不然,速度还能更快些。
前些日子刚研制出来的新式军粮,此次正好派上了大用场。天气渐渐炎热,吃些冷食也无妨。得了空闲便烧些热水,泡一碗热腾腾的面糊,对疾行赶路的人来说,也算一顿美食了。
就这么埋头赶路,十日后,熟悉的城门终于遥遥在望。
“郡主,我们终于到京城了。”
这一路骨头都快被颠散架的陈长史,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阔别了几十年的京城,心绪飘飞,久久不能自已。
姜韶华在城门外策马停下,遥望城门。
京城,我姜韶华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