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听得心潮澎湃，泪水很自然停了。

姜韶华抬眼和郑太后对视：“我确实要留些时日，一来在伯祖母身边尽一尽孝心。二来，我要助伯祖母一臂之力，等朝廷和宫中安定了再回南阳。”

郑太后被伺候得妥帖，忍不住问道：“韶华，你怎么知道哀家喜欢蜜饯？”

郑太后确实没多想。她常年居于深宫，对战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再者，她也绝不会想到，郑氏父子为了扳倒王丞相，竟敢暗中出手，派死士混在乱军中，里应外合刺杀了杜将军。

姜韶华亲自去熬药，伺候郑太后喝下。

前世她在宫中数年，对郑太后的性情脾气生活习惯喜好都了然于心。

天色暗了下来。

姜韶华轻声应道：“伯祖母的难处，我心里都清楚。我这点委屈，和朝堂安稳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郑太后轻轻拍了拍姜韶华的手背：“好孩子，你明白就好。当日你皇伯父卧榻不起，朝堂诸事都托于王丞相之手，哀家不得不容忍一二。”

明亮的烛火下，一身素色白衣的美丽少女，敛衽行礼。

郑太后语气渐渐激动：“如果不是王丞相一力举荐，朝廷也不会派卫将军领兵去增援。结果如何，到平州就打了大败仗。去增援的杜将军，竟然被乱军冲杀……五万精兵，竟然溃败！死伤近四成，只余三万的残兵败将，斗志全无。”

姜韶华看着郑太后，低声问道：“娘娘，杜将军身边有三万精兵，怎么会被乱军冲到阵前？还被乱军所杀？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郑太后声音哽咽，眼睛再次红了。

郑太后果然不知情。

姜韶华果然一直守在床榻边。

“伯祖母别恼。南阳是祖父留给我的，我总得好生守着。再者，我在南阳郡，远离朝廷了更方便做事。真留在宫里，整日在众人眼皮底下，哪里还有时间精力做事？”

对了，这是南阳郡主姜韶华。每个月写信请安，敬献新式辕犁，年节寿辰都奉上厚礼，尤其是那座赤金佛像，深得她欢心。便是南阳郡种出新粮，也不忘献给朝廷……

郑太后精神不济，没心思多说：“也罢，此事等日后再说吧！”

她在信里写过这事吗？

郑太后头脑昏沉，哪里想得起这些细致末节的小事，随口道：“这几年，哀家一直惦记你。伱这次来了宫中，就别回南阳了，留在哀家身边。”

白日抱头痛哭时无暇细看，此时细细打量，太子心中不由得惊叹。

杜将军之死英卫营惨败，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去岁你亲自写奏折，要献新粮做粮种。王丞相直接驳回奏折，还妄加指责。”郑太后长叹一声：“哀家有意回护，奈何朝堂里王丞相一言可决，哀家也没办法。说来，实在委屈你了。”

郑太后被问得懵住了：“这能有什么隐情！乱军掌控了平州，那些无知百姓竟相加入乱军。乱军人数多达数万，战报上杜将军就是被一伙乱军冲到身边，被一阵乱箭射死了。”

“谁曾想，这一退让，就纵出了大祸。”

宝华公主端庄秀丽，东平县主艳丽娇媚，淮阳县主娇俏可人，住在宫里的范姑娘，天真烂漫，也是少见的美人。

可和眼前的姜韶华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