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久以来师徒关系便与父子无异。
燕不归的回答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可说是完全违背了纲常礼法。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为之惊愕。
他们此刻的心情,大抵就和几百年前大胜关英雄大会上,听到杨过要娶小龙女为妻的那些武林群侠差不多。
嵩山、泰山、南岳衡山和剑宗之人,毫不掩饰的对燕不归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小师弟。”岳不群和宁中则神情动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燕不归此话一出,只怕日后在武林中的名声就要坏了。
“你你你…”封不平勃然大怒,指着燕不归手指颤抖,声音也发颤:“伱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的话来?”
燕不归脸色如常,浑不在意众人的眼神:“剑宗只收留了我三天,气宗却养了我二十五年,我身上的本事也是气宗教的。
我不认剑宗是忘恩负义,若听你的话背弃气宗,难道就不是忘恩负义了?”
他呵呵一笑:“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那我为什么不选他们而选你呢?封师兄,咱们熟吗?”
封不平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燕不归淡淡道:“怪只怪你们当年把我忘在了华山,现在才来说这些,不嫌太迟了么。”
“没错!”宁中则迈步来到他身旁,怒视着剑宗三人,面若寒霜:“当年你们既然知道小师弟在山上,为何不回来接他?”
成不忧矮小的身体突然蹿了出来:“你们气宗之人阴险狠毒,小师弟独留山上焉有命在,我们只道他早已被你们给害死了。”
“我看你才是强词夺理。”宁中则义正辞严道:“小师弟在华山你们是今天才知道吗?他十六岁那年打败东方胜声名大噪,你们为什么不来找他?
他十八岁那年剿灭沿海倭寇无数,威震武林,你们怎么不来找他?之后他在边关斩杀番邦大汗,名扬天下,你们怎么不来找他?”
“我……”成不忧被她一连四问逼得张口结舌,恼怒不已。
丛不弃冷哼一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着你们气宗十余年,只怕早已走入魔道。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年定是他贪生怕死才会改投你气宗门下。不认便不认,他也不配当剑宗弟子,老夫也羞于和这样的人为伍。”
岳不群缓步而出,正色道:“丛兄,岳某斗胆问一句,今天要是没有这在场的各位江湖同道给你撑腰,你们敢上华山吗?
我师弟为保边关百姓,在沙场上舍生忘死方才立下阵前擒王的不世之功。贪生怕死这四个字,我代他原封奉还。”
“我不想跟你们多做口舌之争。”封不平理直气壮道:“功是功,过是过,孰是孰非他日江湖自有公论。”
他看向燕不归,肃然问道:“小师弟,你当真如此绝情,不顾念我们的同门之谊了?”
燕不归道:“不念。”
鲁连容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好一个无情无义,背祖忘宗的无耻小人,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大侠。”
“住口!”牛开山满脸煞气的大骂道:“你个黄眼蛤蟆,我忍你很久了。”
鲁连容天生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看起来仿佛得了黄疸病一般,故此才得了一个‘金眼雕’的外号
只是大家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嘴臭话多,素来不为江湖同道所喜,所以背地里大家都叫他‘金眼乌鸦’。
天长日久,这外号传入了他的耳朵,但人家不当面这么叫,他也无可奈何。
牛开山这一句‘黄眼蛤蟆’俨然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棍,狠狠戳在了他久治不愈的伤口上。
“你找死!”鲁连容恼羞成怒,愤然拔剑而出,疾刺牛开山心口要害。
唰!
剑光一闪,迅急如电。
丁勉等人暗自点头,心说:‘鲁连容虽然人品不行,这剑法倒还过得去,那姓牛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叮~
剑尖落在牛开山胸口戛然而止,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鲁连容满打算这一剑赏他个透明窟窿,孰料对方的身体竟竟坚如铁石,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金钟罩?!”鲁连容又惊又怒,心知自己此番大意轻敌,果断使出了南岳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他展开步法,抖手之间长剑围绕着牛开山幻化出无数虚实交错的剑影,笼罩对方周身大穴意图破其罩门,霎时间已连刺二十余剑。
可他又怎会知道,牛开山的罩门在‘聚泉穴’上。
这个穴道位于舌根底部,只要牛开山不张嘴说话,就算被他找到了也无从下手。
叮叮当当……
金铁交击声在正气堂中回荡开来,牛开山稳如山岳,无视了眼前如梦似幻的剑招,开山刀悍然出手,带着虎虎风声向鲁连容当头劈落。
历经十多年的勤修苦练,他已成功把金钟罩练到了第六关。
靠着燕不归传给他的疗伤篇心法,他的功力更在昔日卧虎寨大当家严白虎之上,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平安镖局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