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人的监斩,说来一句话,过程却十分复杂。
从卯时整,囚车到达,一群人忙活到巳时,方才将所有囚犯验明正身,押上刑场。
老百姓远远观望着,屏气凝神,静静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行刑台上,除了风声与妇女小孩的哭声,再无其他。
午时一过,领旨前来的宦官李顺望一眼天际,大步走到正中,展开手上黄澄澄的圣旨,对着挤得水泄不通的刑台之下的百姓高声念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枢密院枢密使、天下兵马大元帅萧乾,领旨北上抗珒,却不遵皇命,大逆不道,趁机结党营私,私通珒人,意图犯上作乱,谋朝篡位,其罪为天地所不容……萧运长等人为虎作伥,知情不报,包庇罪犯,与萧逆互通款曲,以通敌叛国罪同论,处以满门抄斩!钦此。”
嗡嗡……
圣旨念罢,台下议论纷纷。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
叛国罪,萧氏真的坠入尘埃,再难翻身了。
“陛下有令,午时三刻,斩立决。”
宦官李顺尖细的嗓子,响彻刑场,如同在乌云滚滚的天际投下一颗惊雷,让哭泣的人哭得很大声,有些胆小的人,已然吓得失禁昏厥,还有一些萧氏族人眼看萧乾无法营救自己,也当真以为他们是因为萧乾而获罪,大声地骂咧着哭嚎开来。
不去恨杀自己的人,却恨救不了自己的人。
人性,有时当真可笑得很。
在场上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萧乾也被押在刑台上,就在萧运长的身边,他面色略显苍白,不动、不应,也不抬头,一张平静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点紧张害怕的情绪。
“六郎!”萧运长声音更为呜咽,“你不该回啊,六郎!”
“……”萧乾默默无语。
“苍天呐!祖宗呐!”萧运长整个儿跪倒在青石地上,呜咽不已,“你们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冤啦!我萧氏一族忠君爱国,落得如此下场,何日得见朗朗乾坤?何日可以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