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麒下船舱,打开一只抓满棕榈油的大桶,伸手进去,捞出一只塑料包裹的袋子再拆开,把枪丢给陈恪,再继续掏,又说:“聂老板说是让咱们配合他们,人家有钱嘛,我就没说什么,但其实他那帮保镖,除了宋仔,剩下的我一个能打俩。”
陈恪说:“听说都是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尤其那个红鼻头的的sam,我看那人机灵得很,真要在战场上碰到,不一定咱们就比人家强。”
“那个大红鼻子呀,我一个能打他仨,不信你看着。”岳中麒说。
又说:“听说他们还要出动飞机,一会儿我必须见见那个飞行员,他技术比我好。”
陈恪接过枪,拆枪又重组,手顿:“老岳,你居然承认有人在某一方面比你强了?”
“但如果开飞机的就是那个大红鼻子,句句话我收回。”岳中麒说。
另一边,无辜被议论的sam好端端的,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掏出手绢来,醒起了鼻涕,但奇怪,他总觉得耳朵烧乎乎的。
因为他们白种人没有那个传统,他当然也不知道,之所以他耳朵烧得慌,是因为在几十海里外,此刻有个国际警察哔哔歪歪的,正在说他的坏话,损他贬他。
正所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聂老板要让几个老外保镖去干海盗,当然得先开个动员会,毕竟那几位都是只认钱的主儿,也是为了钱才来的。
梁利生看老板走远,就要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
他隐约知道宋援朝的身份嘛,当然也是讲给小宋仔听的:“去年我就看新闻,说针对目前菲国的海盗问题,亚太地区要出国际警察去维和,但是哼哼……”
宋援朝呼吸一粗,胸膛猛的一挺,但当然没好意思说话。
倒是陈柔说:“梁叔,已经很不错了。”
又说:“那边全民皆盗,而且在陆地上的时候,他们各自为阵,是一盘散沙,但当被驱赶到海上,他们自然就会找一个首领并团结起来,拎成一股绳,一致对外,更何况他们还有强大的武力支援,国际警察能把他们驱赶到海上,就已经是前人从来没有做到过的,是开创性的了。”
宋援朝点头如捣蒜,眼神仿佛在说:陈小姐,我的最佳嘴替。
梁利生摊手:“但要国际警察一撤,他们依然会回去的,还会死灰复燃的。”
陈柔说:“但是清理一次,至少十年内,他们很难再成气候。”
宋援朝再猛点头,时局变换,能有十年的安定,都已是善莫大焉。
还有就是,这十年中,菲沿海的各种商业利益会尽归于聂氏。
年轻人胆子大,敢闯敢想,敢挣钱,当然,冒的风险也大,可是那些稀有金属是比房地产更加赚钱的,也是如果聂耀接班,打死都不敢碰的。
梁利生原来总觉得大哥家的小老三蔫蔫的坏,怕是没有太大的魄力。
现在再看,他比他妈胆子还大,更敢想,也更敢干。
聂钊回来了,大概是因为金钱的魅力再加洗脑成功,几位洋保镖的热情空前高涨。
聂老板示意太太先上船,并说:“一会儿他们坐船,我陪你开飞机。”
梁利生当然觉得不行,但并没有说话。
宋援朝说:“夜间直升机起飞降落,在没有雷达的情况下极度危险,老板,您不可以,只要待在这儿就好。”
聂钊生气了,再看宋援朝:“宋仔,我问的不是你。”
梁利生突然就笑了一下。
聂老板以为这老家伙是在笑他跟个保镖吃醋,瞬间更加生气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为一个保镖而吃醋,但就那个保镖自己不知道,而且总是跃跃欲试,想当他的家,做他的主,就问聂老板气不气。
但其实梁利生之所以笑,是因为直到今天,他于小老板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他大哥聂荣的手腕和魄力,而他一直以来所欣赏,膜拜的,也是聂荣那份独属于泥腿子的敢拼敢干,他喜欢跟随的,也是聂荣那样的人。
所以这其实是欣慰的笑。
而且别看他腿脚不好,只能蹦跶,但他就跟蚂蚱似的,蹦起来都比聂钊快。
所以船才一停,他先把烟灰缸递给聂钊,说了句,这是八千年的古董,可千万不能摔,就一手肘上sam,已经跳下船去了。
陈柔比他更快,走的风风火火,英姿飒爽,梁利生连蹦带跳,堪称一路火花带闪电,转眼之间俩人已经上了飞机,而等聂老板赶到时,机门关闭,宋援朝已经在指挥起飞了。
聂老板于是抱着八千年的古董烟灰缸又绕到驾驶舱一侧,朝着上面的妻子疯狂招手,希望她开门放他上去。
他太太抱起头盔再拢长发,侧颜上满是少年式的英气。
但终于她意识到他在下面,于是回眸低头,隔窗,看孩子似的温柔一笑:“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