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陈柔这边。
她晚上要跟宋援朝聊董爷的事,而宋援朝在送完聂涵之后还去了趟靶场,回来就十点半了,俩人遂约在地下室的酒窖里聊事情,聊九龙的状况。
俗话说得好,军人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会伤心难过。
但跟陈柔相处的时候,宋援朝是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和如沐春风之感。
香江天气热,她白天也穿短裤,她的腿还又直又长又好看,但整个人就显得特别健康,有精气神儿,回到屋里冷气足,她都是穿长衫长裤,就这么说吧,即使只有他和她俩人进酒窖,他没有任何龌龊心思,保镖佣人们也不会乱想乱说。
关于董爷,他其实是打电话到部队问的领导,据说董爷祖籍就是大陆,八国联军的年代祖上搬到香江的,他手下的古惑仔也是从大陆来的居多,这些年但凡偷渡到香江的大陆人基本都在他手下讨生活,他脾气特别火爆,一言不合就揍人,但也赏罚分明,地盘上有偷奸滥盗之辈,只要查实,他都会立刻赶走。
离大陆比较近的新界属于他的势力范围,他也比较关注大陆的新闻,有些逃过来的重刑犯,让他赏饭吃是不可能的,他只会命令手下马仔们给绑了,扔回大陆去。
所以虽然口岸相隔,两地也没有建交,但大陆公安方面对董爷的评价特别高。
宋援朝还有一点不好直说,那就是在49年之前,南海部队大批量救命的棉纱和盘尼西林,吗啡都是董爷冒着英军的封锁和监控在送,虽然只是交易,但他没有囤货卖高价,能以市场价做销售就特别难得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能在九龙当半个世纪的大佬且屹立不倒,那是真正的义字当头。
……
陈柔给宋援朝开了罐啤酒,自己喝的是凉白开。
打开杯子喝了口水,她问:“尔爷和董爷对于那个孩子的态度呢,都是什么样的?”
宋援朝说的也是其实也是她心中的猜想。
他先说:“虽然两位大佬都揣着没有露风声,但我做短工的地儿,是董爷常去的一家上海菜馆,我见他红光满面的,据说这几天他小费都发得比原来多。”
又说:“尔爷我没见过,只打听了一下,听说这几天每天约一个天师上门。”
可以想象到的嘛,本来两位大佬的心都成灰烬了,但突然有了一点星火般的苗子,就像那些被拐儿童的父母一样,不管消息是否确定,他们的心里已经燃起腾腾火焰,烧的他们燥动难耐了。
再不除掉于峥嵘,哪怕她能保得住聂钊,九龙也会陷入血腥和屠杀中的。
陈柔换了个话题:“跟阿辉阿发聊了吧,截拳方面有什么心得吗?”
他俩是坐在酒窖中间的吧台上的,宋援朝已经喝光啤酒了,一把捏扁罐子猛然砸了过来,但就在陈柔侧首的瞬间宋援朝脚尖一拐已经在套她的凳子了,她歪头的同时仰后,右手抓到飞出去的啤酒罐,但这时她整个人已经随着凳子在倒了。
反手把啤酒罐砸出去,因为惯性,她的脚高高飞起,而她一手撑地,维护高椅倾斜的状态,高飞的腿于空中旋转,脚后跟直奔宋援朝的鼻子。
罐子飞的快,宋援朝也要向后一仰才能把它抓回来。
但他才抓到罐子,眼看陈柔的脚后跟朝着鼻子磕过来,他也向后仰倒,同时还不忘一只脚猛踹出去,踹向陈柔坐着的,只有两根椅腿儿撑地的凳子。
他力量大,凳子哐的一声飞出去,陈柔的屁股没了支撑,只好倒脚勾宋援朝的椅腿儿,转手去拉眼看就要砸上墙,砸破玻璃柜的,她的那把椅子。
拽回椅子的同时,她也站回了地上,但宋援朝还在椅子上,屁股还稳稳的。
不过陈柔站起来,他也就站起来了,笑着说:“承让了陈小姐。”
陈柔瞟了眼桌子上的大哥大,眼看已经是10:45分了,抓起大哥大来,说:“截拳跟咱们传统的散打不一样,不是以武会友,比力量,而是一招致命,打不赢就死,散打只会让人受伤,但截拳是让人死!”
“受教了,要不咱们再切磋两招?”宋援朝说。
陈柔笑着说:“聂先生马上回来,我也该上楼了。”
“今晚我不值班,邝仔给我买了一套李小龙的片子,我回去看。”宋援朝说。
俩人一路聊着出了酒窖,刚出来,就见聂钊步履匆匆,从楼梯上下来。
宋援朝立正:“老板好。”
陈柔也觉得奇怪,看大哥大:“你不是11点才回来?”
聂钊跟太太约的11点见面,但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臭烘烘的,当然得先洗个澡净个面再换上睡衣呀,所以他已经回来有五分钟了,为了找太太,不但楼上楼下,连追风的狗窝都跑了一圈了,但他说:“车跑得快,所以我回来的早了点。”
又刻意说:“我也才刚刚进门。”
他眼神晦涩的看宋援朝,鼻子轻嗅:“宋仔喝过酒吧。”
陈柔看他目光跟x光似的,连忙说:“宋哥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