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一旁看得惊心动魄,实在看不过意儿了,到底,这宋一藤也有跟她好的日子。如今看着他受的非人之罪,女人家心就软起来,竟鼓起勇气道:“我的爷,你就招了吧,何苦为太子爷受这许多苦!”
她那边哀告着,眼神儿却投向姚城。
宋一藤被折磨的已经就一丝儿气儿了,听了六姨娘替她求情,噗一声乐了。
“六姨娘,哈哈!我先出的主意是六姨娘。谁知道太子非要问她出身,听说是渔家女,还是好人家,便否了。依我说,这个臭婆娘最合适!水性杨花的娼门子,怎么就不合适?呵呵,呵呵。。。。”
他忍了这许久,不愿交待,原来之前他算计的妇人,便是他的六姨娘。
姚城不由得有点佩服。这为了给太子表衷心,连自己的姨娘都能舍得?
六姨娘呆了,半晌才缓过劲。
听着宋一藤在那边得意的狂笑,一双眼睛红得跟血滴子一样!呆了一会儿,转去内室,出来时,手里却拎着夜香壶。
她这里一大早就被兵马司的人给围了,除了其间给她点吃的,并不让出入。因此,昨夜的夜香壶也没功夫倒。这会儿才想起来。
夜香壶里存了半壶的尿水,这会儿对准宋一藤的脸浇了下去。
宋一藤扭动着想躲,也知道躲不开,只得生受了他六姨娘的孝敬。
恶心完了,他满脸冒水光,吐了口流进嘴去的尿水道:“臭婆娘,打量我不知道你想跟着那王二那小子私奔?爷抬举你,你却倒爷的名声,爷要饶了你们,那才是天理不容!
爷这辈子容易吗,千般万般费尽心机的算计别人,你们却在爷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告诉你,臭婆娘,爷但凡回头出息了,绝饶不了你们两个啊臢货!”
六姨娘自然不肯示弱,跳起脚便骂宋一藤不是东西。心思肮脏,长一张丑脸,还自鸣得意,就数数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那哪是人干的啊,畜生都想不出来的褶子,他宋一藤还能干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加过比他更无耻的,家里那夜香壶都比他心眼子干净!天爷也不开眼,咋不收了他呢!
又忙祷告,天爷!可别收了这个恶人去,他做的恶事,够他在人间当猪狗一辈子!死了都白饶了他!
两个人你来我去,一个将六姨娘偷人的事说得细致入微,连两个人干的勾当都描述的真切,不堪入耳;六姨娘也不肯藏着掖着,将他的烂事讲的活色生香。
宋一藤也不知道是尿水入喉,解了渴的缘故,还是终于跟六姨娘撕破脸的缘故,想来是暗里恨的久了,这会儿说破了倒痛快,便只管用尽最后底气,大骂二人!
原来,王之昊雪流沙割肉活命的事,宋一藤后来讹了王二一大笔银子,还找了他几次,逼他去害人。
估摸宋一藤此时脑筋已经不清楚了,叫嚣着,“你以为他兄弟的腿是他一个人吃的?那是爷想出来的法子!爷夜里偷偷去割肉,割完了还给王二丢了些,不然他可想不到这妙招!爷让他活,是爷一个人走不出去!不然,哪有他的活路!你以为他稀罕你,他稀罕的是爷的手段!”
宋一藤嘴里胡乱骂着,骂到最后,慢慢骂不动了,只剩下那嘴巴嗫嚅,像一个虫子。
姚城跟刘长青对视了一下,都面带愧色。
很惭愧,他们在兵马司苦熬到今日,狠毒起来也没少做恶,却不知道,兵马司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能达到宋一藤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