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妃回头淡淡看了一眼,“齐六姑娘可不是无出众的,你替皇贵妃娘娘诊治的就颇好。他们说是北离的什么神医,我却知道,都是六姑娘的功劳呢。”
齐瑶有些诧异。
何贵妃以前是沈皇贵妃的侍女,因此众人在她面前都不便多提沈皇贵妃,谁料何妃却好像根本没有顾忌。
何贵妃从镜子看见齐瑶嘴角微紧,笑道:“好孩子,女子能有一手好本事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可别听那些人胡吣,什么无才是德!这世上,本就是有才者居之。不然爷们家为何从小就苦读勤学?”
这是拿齐瑶当自己人说话,三言两语间,就让人只觉得贴心。
转过身来,何妃微笑着走到一旁高椅上坐下,“六姑娘可愿意替本宫也摸摸脉?”
不等齐瑶答应,宫人已经取了脉枕,放在了何妃的手下。又搬了一个杌子挨着何妃椅边。
搭了脉,齐瑶凝神听了片刻,撤回手。
何妃只看着她,静等她说话。
“娘娘身体康健。”
何妃眉头一动。
旁边的宫人抢道:“娘娘这一年多,都是乏力难安,夜里睡不好,白日精神总不足,是以一应宴饮都躲了。太医看了也说娘娘有不足之症,怎么跟姑娘说的倒不一样?”
“娘娘体质本来就好,加上保养得当,并不该有什么不足。太医说的娘娘不足,根子上该是娘娘每月葵水偏长,总比常人多个三两天。长期如此,血相便略显不足。到底于身子无碍。”
宫人气结。
没见过这样说话的,齐六姑娘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说娘娘在装病?
什么叫做略显不足,其实无碍?
可又不知从何辩驳。娘娘葵水长,这是真的,可这秘密,也只有她们几个贴身的宫人才知道,这齐六姑娘,看起来不大,却能一听就准知道,也算得厉害。
何妃心里也十分清楚。
不仅齐瑶说她装病是实,而且,她的这个不算病的病,就是葵水长引起的。
何妃每月葵水来的倒准时,就是长几天。这是她生了老九后添的毛病。
初时她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不调之症,慢慢的将养就好。
对外她只说是身子不好,宫里的事能躲就躲,其实也是为了避开皇贵妃的风头。
再者,皇后回宫后便一力亲近、拉拢她,她审时度势,也愿意两下结盟,却又看不透皇后真正的意图,所以就借不足之症先拖延,尽量不出头。
这病症,说起来可大可小。宫里太医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将症状说的厉害些。其实根本无碍。
“六姑娘说无碍,定然是无碍。只是既然太医说的不对症,还要跟六姑娘讨一个方子。把这根儿去了才好。”
齐瑶心领神会,不一会儿,拿宫人备好的笔墨写了张方子。
“娘娘先吃三副,若是觉得苦,不吃也罢。娘娘若想从此就拔了根儿,只要依了臣女两件事,一,是夜里不能再饮冷酒,二是,娘娘睡觉,玉足不能再露被外。只要如此做了,慢慢的这葵水就好了,自然也就没有不足之症了。”
宫人听了脸上却一副惊惧:方子好不好不知道,可这夜里饮冷酒和睡觉不盖脚,齐六姑娘怎么知道的呢?!这小姑娘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自己刚才还瞧她年小,看不起人家!
齐瑶见怪不怪。这药,只是应景,方才摸脉,已经知道葵水长的根源其实是何妃体热贪凉引起的。
冷酒伤身,何妃自己幽闭后宫,夜里难眠,自然要饮些酒助眠,她的体质又好,必然饮冷酒。
至于睡觉时脚露在外,方才她等候的时候,隐约看见了她的这个姿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