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顾找了找,马车里有一个三面柜子,正中放着柔软的皮毛褥子,还有一个大靠枕。柜子有暗格,掩饰的好,又设了机关锁定,不用的时候极平整,还有一层厚厚的棉垫子。
暗格里,放的是坚果,小点心之类的零食。
他挑了几颗出来,放到小几上稳稳嵌进去的小碟子里,又去取茶。
那茶盏卡放的也极稳,一点不受马车的颠簸,又有一个小机关,摁下去,茶盏就可弹起来,倒茶倒水也方便。
胡不离就自给自足的喝了一泡上好的普洱消食,再磕了几个松子花生,就到了一处地方,换了软轿继续走。
一面可惜这样的好日子马上没了,一面给面前这个面色黯淡的书生把脉。
越把脉脸色越严肃。
这个书生,好像活不过几年了。
书生任由他们做主,也不多说,胡不离细细问了这咳嗽有多久,其余病症是什么,多久发作一次,以前吃的什么方子?
书生声音虽弱,却也十分淡然。
他自小就弱,大了后连师爷都做不成。实在是吃了多少的药汤子,可是毛病却从来没治好过。有说他先天不足的,有说他是痨病,有说他是思虑过度伤了心脉的。反正没人说的一样。
药汤喝的嘴巴都是苦的。人也没精神。
胡不离一面听,一面点头。
这些大夫,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这位小先生,从小应该是无碍的,只是后来出过什么事体,受过一次伤,从那之后,咳嗽便没断过吧?”
书生正色,点点头。这也能听出来?
“那是什么事体呢?”
“小时候贪玩,有一回跟人吃饭玩闹,我记得,那日突然被饭粒呛住,差点背过气去。醒来后,发现总是嗓子痒痒,要咳嗽。后来药也吃了不少,倒越吃咳嗽的越厉害了。”
孙华南一旁看着,胡大师很厉害,连小时候受伤都能知道。
胡不离仔细又听了脉,让书生脱衣,又细细的把书生前胸后背察看一遍,最后伸手将他脖子上一处地方揉了揉。
“有力回天,无力救命啊。”
胡不离坐下来叹了一句。
孙华南跟书生都怔住了。
胡不离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连他都说不行了,无力救命,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门外进来一个人,手里拖着一个漆木盘,恭恭敬敬道,“这个是六姑娘给胡大师的。六姑娘说,请胡大师收了,一定要治好这位小爷的病。。”
胡不离恼道,“我刚已经说了,没办法的啊。”眼光扫过那木盘上的两个瓶子。忽然改口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万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