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衙门,几道响彻天地的叫喊声后,天地变得更安静了。青云卫楼阁里,一片祥和。
“叔!”
“贤侄!”
俞明欢咽下一口血,给季孞夫斟满一杯茶。
“常常听三叔提起您,说您老高风亮节,义薄云天!三叔更是教育我,要以您为榜样!”
俞明欢顺手擦了擦鼻血,坚决道:
“侄儿打小就立志成为您这样的人!”
季孞夫指着俞明欢的鼻子,满脸诧异:“咦,侄儿这是怎么了?”
俞明欢憨憨一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打紧,近来有些上火罢了。”
季孞夫叹了口气:“都怪叔,叔要是一早跟你说清楚,你也不会冲着要走,不小心摔了一跤!”
俞明欢义正辞严道:“叔,您这是哪般话!侄儿走路不小心,怎能怪到叔头上!?”
季孞夫满意点点头:“侄儿,快快请坐!”
俞明欢唯唯诺诺,尝试了几次,奈何屁股太疼坐不下去,拱手道:
“叔是侄儿的前辈,理应站着聆听叔的教诲!”
季孞夫微微眯眼,“也罢!”指着俞明欢对烤鸭说:“看看,多懂事的孩子。”
烤鸭连连哈腰。
“我和你三叔是故交,相识于京都。你是武道中人,自然知道十八年前的变化。”季孞夫抿了抿茶杯,太苦了,搁到一边继续说:“之后你叔去了江心郡,我进了青云卫。”
俞明欢心中一喜,不料牵动气机,猛然吐出一口血。
“贤侄!”
“没事没事,一时有些感动罢了!叔您接着说,不必理会我!呕……”
季孞夫淡淡一笑,还狂不狂?还装不装!?早这么老实,多好?
“既然你是故人之后,如今蒙冤入狱,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季孞夫敲着手指头,等孩子吐完。俞明欢擦了擦嘴,万万没想到啊,三叔竟有这样的朋友!
“我早就知道,三叔当年一身法力滔天!不然又怎能结识叔这样的朋友!”
法力滔天不假,后面的话令季孞夫老脸一红。
“你三叔当年,是一位大儒的童子。”
“童子?书童?”没见三叔有啥文化啊,俞明欢有些疑惑。
“差不多意思吧,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去昭日楼拿一件东西?”
俞明欢皱眉,思索一阵,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打开念道:
“三叔有个同行,颇有些交情。后来他发了财,青湖边开了间昭日客栈,你哪日得闲,便去找他讨要一样东西,不必客气,他欠……”
“好了好了!”季孞夫不知从哪摸出一方盒子,推到俞明欢面前:“拿去吧!”
俞明欢恍然大悟——
“叔…您就是昭日楼……”
“嗯。”
“那…那舞女,诗舞会,朱四郎……都是叔你…”
“还算有点儿脑子!”季孞夫想喝茶,刚欲伸手,罢了。
“叔!”俞明欢目露精光,“从一开始,就是青云卫给朱四郎做的局?”
“可以这么说,但也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俞明欢,朱四郎不会上第七层,欧阁老和一众士子,也不会为舞女做见证。
当然最主要的,是给你和玄青子做的局。
俞明欢更是不解:“既然如此,为何不抓朱四郎?就因为他是世子?”
“一个世子罢了,这些年,落入青云卫的王侯将相也不少。”
“王侯将相……”俞明欢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季孞夫指着木盒,打断他——
“打开看看!”
银光一闪,寒气逼人!正是那把试心剑。
俞明欢立刻盖住盒子,“叔,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
“呵,不贵重不贵重,一把小破剑罢了。”季孞夫咬了咬牙,说:“此剑曾是一位大儒的配剑,剑名试心,当初大儒赠与你三叔,后来几经辗转到了我青云卫手中,拿着吧,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俞明欢迟疑了一阵,打开盒子,将剑握在手中,忽然一阵欢欣之感传来。当日他用此剑破开道家符篆,险些斩杀朱四郎,深知此剑不俗。可就是…太难拔了一点。
“试心剑,是法器。”
“法器?”
“同那道家符篆一样,它本身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威能,能让你越品级战斗。当然了,只是一个比喻,试心剑的威力不是符篆可以相提并论的!”
遥想当年,俞大家一剑破天,玄青子冲冠一怒,剑斩三千入品甲士。不知此剑在你手上,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季孞夫拍了拍俞明欢的肩膀,后者感觉快要散架。
“但你要切记,这是一把儒家佩剑!”
“儒家佩剑?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季孞夫抬了抬下巴,傲然说道:“儒家最讲心志,心存浩然,方可拔剑。此剑一旦拔出,虽千万人吾往矣,不斩不休。你应该有过体验了。”
俞明欢想了想,点点头,当日他拔剑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斩杀朱四郎,不死不休。但是这样多没有容错率啊,问道:“那如果我不想斩了呢?”
“会被剑意反噬,轻则武道尽失,重则身死。”
没有回头路?俞明欢心头猛然一跳,和心法竟有些相似之处。
“叔,何谓心存浩然?”
“浩然正气!”
俞明欢大概懂了,可是……
“这么厉害的剑,要不还是留给叔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