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啊,你家公子受的伤多了去了,哪里会因为这点发热就开始说糊涂话?”
陆从祗闭上双眸,指腹摩梭着文盈的手背:“我在说什么,我心里很清楚,这是方才在梦中想起了一些旧事,这才与你说上一说,提上一提。”
他回忆起从前来:“我哪里至于醉成那样?是谁我还是分得清的。”
他经历过战场上的一切,对陆家的事也只记得仇恨,早已想不起来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再次见到文盈时,她已经成了张氏身边的人,低垂着头,安静静立在一旁。
貌美但却又不张扬,好像一束静静立在那儿,等着人观赏的玉兰花,平时不争不抢,不争齐斗艳,但却又让人忽视不了她存在。
她在人群之中并非是第一眼便能锁定的,可一旦旁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便能将人所有的注意全然吸引过去。
他当时也是如此,发现了她,注意了她,然后明明白白的意识到她怕自己。
但后来他也确实是醉了酒,看着文盈走到自己面前,用那些拙劣的勾引拉上他的手,连带着说话都磕磕巴巴,她说:“公子,奴婢来服侍您。”
他当时确实冲动了,不过当时即便是知晓文盈认错了人,他也未曾后悔过。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虽则陆从璟并不是一个好归宿,但她当初若是能和孙凭天成了事,如今定不会被卷入其中。
文盈不知道他想的有多深,她只是叹气一声:“大公子,您不行还是睡一会儿罢,省着说这些没有用的事。”
陆从祗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就成了没用的?”
“我如今孩子都有了,难道这还是有用的?”
文盈俯下身来,用面颊贴着他的额头,就这个与他依偎在一起:“现在后悔也无用了,人活一辈子不过匆匆数十载,少活个一两年也没什么,再说如今咱们不还有一口气儿吗?”
她笑着与他说着:“等咱们与秦亲王汇合,定然能好好活下去,若是咱们赢了,您这可是从龙之功,我还等着跟大公子日后过好日子呢。”
陆从祗听着她笑,也跟着她笑:“你还知道从龙之功。”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难不成秦亲王折腾这么久,是干赚吆喝吗?”
文盈轻轻凑在他耳边:“老天都在保佑咱们呢,要不然怎会让我这般轻松就遇上公子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陆从祗不由得想起方才她声嘶力竭的呼唤。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唤过他的名字,从前在床榻上时,他哄着她唤他夫君,可她总说自己做奴婢时间长了,一时之间改不过口。
而且为人妾,哪里能张口闭口唤夫君,到时候让别人听到了又得平添口舌。
而且她觉得这样有一种隐秘的亲近,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防人谁也窥探不得半分。
陆从祗觉得她看着老实,但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实际上又喜欢在老实中寻些刺激。
他没有阻止文盈,就这般任由她喜好,只是今日听到她唤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点点攀爬上来。
那是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绝对不能睡,要睁眼瞧一瞧文盈,可如今回忆起方才,他却想听她再唤一声。
陆从祗稍稍动了动,文盈诧异起身:“怎么了吗?”
陆从祗的双眸在渐黑的夜色里闪射出亮光:“我想听你,再唤一遍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