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璎已经很习惯在母亲面前装哑巴,她沉默着,手上时不时还得抚一抚母亲的后背来顺气。
母亲哭够了,也不再搂抱着她,陆璎顺势给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泪。
“莫要再哭了母亲,眼睛都红成这个模样。”
张氏憋闷了许久的事,也只能同大女儿说,这会儿开了话匣子,再想关可就关不上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还在这怨怪我,难道我还做错了不成?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对那杜氏赶尽杀绝?可我有什么法子,我要是不争不抢,你和你弟弟哪还能算得上嫡出?你哪里能得来如今的姻缘,你弟弟又如何能自小便被先帝选中做太子伴读?”
要是说别的也就罢了,说到自己这门婚事,陆璎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低垂下眉眼来,装作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安静听着母亲抱怨。
张氏更是觉得自己命苦,边说边拍自己的胸口:“我啊,什么事都得争来抢来,原以为终于过上了安生日子,结果还是被那畜牲给搅和了,你一口一个大哥,你在乎他是你大哥,你还在不在乎你这个娘?”
陆璎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又不声不响听了母亲好久的抱怨,这才将母亲给哄住。
她可是不敢再说母亲的不是了,接下来话里话外都顺着母亲的意愿说,临走的时候还得好一通的安慰,这才终是叫人劝住。
她的婢女嘉浅扶着她出门时,没忍住问了一句:“夫人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姑娘您不是说要留下来陪侍吗?”
陆璎摇摇头:“我是劝百句,比不上二弟全一句,咱们还是快些归家去罢,也能叫我耳朵清净些,还是给母亲多留下些银钱罢,说不准比我劝上的那几句更能让她舒心。”
嘉浅这下也不说话了,夫人自然是疼自家姑娘的,只是对比二公子来说,还是略逊一筹。
但也怨不得夫人,世上的娘亲不都是如此的吗?
马车重新行回了侯府,陆璎却是正好同公爹碰上。
老侯爷许是也察觉到了朝中风向在转变,站在凉亭之中看雨景,为侯府思虑出一条完全的路来。
正好看到儿媳妇,他叫人将儿媳妇传了过来。
“去见过你母亲了?”
陆璎刚被带过来,他询问的话便开了口。
“是。”陆璎并未遮掩,摆出一脸愁闷的模样,“家中生了乱事,儿媳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
老侯爷看人有自己的准头,他能瞧得出来儿媳妇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自有不同于内宅妇人的手段。
但是关心则乱,涉及到自己家人的事,还是担心她失了分寸。
“亲家公的事我也知晓,若是能寻来机会,我亦会在陛下面前为其进言,只是侯府如今风雨飘摇,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落到自身难保的下场,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好。”
听出了公爹言语中敲打的意思,陆璎颔首俯身,将这话应了下来。
“儿媳知道分寸,今日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家中,这才冒雨去查看,但瞧着家中还算可以,想来也不需儿媳操心什么。”
老侯爷觉得她很通透,稍稍一点播就能明白其中利弊,便也点到为止,不能伤了儿媳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