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低的俸禄官员根本就无法生活,仅仅按照俸禄官员只能勉强度日,可别忘了官员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呢,还有奴仆等等,一个月这么点俸禄怎么能够?所以从太祖时开始,大明官员贪污情况一直都有,就算朱元璋对贪官实施零容忍,查到一个就杀一个,甚至以剥皮充草的残酷手段依旧制止不住。
朱元璋之后,朝廷对官员的贪污略有放松,毕竟皇帝也知道官员收入实在太低,如果按照朱元璋的作风,那么天下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官员。而且之后几代皇帝,也适当地调整了官员的俸禄,略微给各级官员涨了些俸禄,并且对官员们的小贪小污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一般来说不会为难。可因为这个缘故,再加上之后文官集团的权力越来越大,从而导致各级官员贪污越发严重,等到万历之后,这样的现象已成了普遍,甚至从暗中贪腐成为了光明正大索贿的行为。
就算这样,贪污问题依旧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真要查起来一个都跑不了。何况这两个官品级不高,却短短几年内贪污了这么多,三十二万两的贪污数额,就算是温体仁这样的内阁首辅听后也不由得眼皮子直跳。
这还不算,另外在礼部的那个官儿更是大胆,前两人贪污的仅仅是克扣军费和物资中饱私囊,礼部这个官儿贪污的居然是朝廷拨给贡举科考的经费和礼部在仪制上的拨款。
前者直接影响到了科举制度,包括科举制度中的各级官方学校机构,比如在京的国子监太学生的餐费、住宿费,地方各省学政的下拨经费等等。这个举动极其恶劣,要知道大明的文官都是从科举一步步考上来的,无论是在地方进学,还是入国子监求学,这都和这个群体切身相关。
这官员居然把手伸到了这里去,不引起众怒才怪呢。如果说贪污些军费和粮草物资什么的和武人有关,文官们或许不会说什么,可直接贪污到科考贡举上去,这等于直接刨了文官集团的根,这如何能够容忍。
而且这还不算,除去科考贡举的贪污外,还有仪制上的态度,要知道礼部的仪制拨款是用于国家典礼甚至皇家祭祀所用的,在这方面下手弄银子,等于大逆不道,几乎和谋反没什么两样了。
当这些罪名随着那位年轻官员说出的时候,众人顿时一片大哗,所有人望向礼部这个官员的目光中都带着极度的不善和愤怒。
“臣冤枉!臣实在冤枉啊!这分明就是诬陷臣,臣十年寒窗苦读,如何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事来!”这礼部官员哪里还站得住?当即就从队中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冲着朱慎锥的面磕头大声喊冤。
“监国明鉴,臣绝没做过此事,这是诬陷!这分明就是造谣!”这官员神色愤慨矢口否认,还口口声声说这个年轻官员之所以弹劾自己是因为自己在京察面询过程中得罪了对方,对方是在故意打击报复。
“本官打击报复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年轻官员冷笑,直接反问:“既然你说冤枉,那么我来问你,崇祯六年你任礼部主事,负责国子监拨款,当年国子监太学生住宿和餐食拨款其中有一千三百二十七两下落不明,这些银子去了哪里?而当年你老家却多了足足一百亩良田,这些田地又从何而来?你家境出身也只是普通,当官之后每月俸禄又不多,短短不到两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买田?”
“这……这是乡亲投效,挂名臣下的田亩,此等事谁不在做?以此定臣之罪,污蔑臣贪污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臣不服!”
“别急,还有呢。崇祯七年,国子监监内租银上缴比六年少了近半,这又是怎么回事?当年你老家的田地又多了两百亩,难不成也是投效?这些又如何解释?另外崇祯七年末,河南、湖广、贵州三省的学政拨款也有欠缺,总缺额高达四千八百余两,这些缺额依旧在册,但核查户部支出,这笔钱早就到了礼部,而经受此款的人正是伱,这个又怎么说?”
“此外崇祯八年、九年、十年这三年里,你转任礼部仪制司主事,在多次典礼和祭祀礼仪中都以次充好,在其中贪污了五万六千两之巨,这些都有人证物证,你如何能够狡辩?”
说着,那年轻官员转身先朝在场百官团团拱手行礼,最后向正位的朱慎锥正色道:“监国,此人利欲熏心,欺上瞒下,贪得无厌,罪证确凿,罪不可赦!臣请监国严惩,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朱慎锥脸色铁青,目光炯炯望着已经站不稳半瘫在地上的那官儿,彷如在看一个死人。
而此时,在朝堂的其他官员也没再有人出来替这官儿说话,如果仅仅只是其他的贪污罪名也就罢了,可这个官儿胆子实在太大了,什么银子都敢伸手?居然这样也敢贪?几年下来贪了这么多银子,虽总额比不上兵部和工部的两位,可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却严重许多,这种蠢虫别说弹劾了,就算直接杀了都不会有人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