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只是严守,等待九边援军抵达再战,这其中起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能做不少事,如果不快速击溃朱慎锥,夺回保定的话,说不定保定的明军就能被朱慎锥收编,到时候就成了朱慎锥手中的力量了。
此消彼长,不仅让大明威严大跌,更让崇祯皇帝丢了脸面,而且之后再剿灭朱慎锥部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更要命的是,这件事必须极快解决,千万拖延不得,假如消息传到大明四面八方,不仅地方震动,更会引得各地已缓和了的流寇叛乱再次发生,更不利于大明统治。
由此可见,以京营为主力立即出兵,给朱慎锥迎头痛击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击溃叛军,拿下朱慎锥,这场闹剧就算平息了,拖的时间越久越麻烦。
李国桢这人本就能言善辩,平日更深得崇祯皇帝信任,不久前崇祯皇帝还招李国桢至宫中,和他商议打算整顿京营一事,虽然此事还没最终决定,但眼下李国桢已是京营的二号人物了,职权仅次于提督吴惟英。
对吴惟英,崇祯皇帝或许有几分担心,可对李国桢却是绝对信任的,而且他觉得李国桢的话很有道理,这个绝对不能拖延,要拖延下去等上十天半个月,再等到边军来援开战,就算最终剿灭了朱慎锥,至少也近一个月过去了。
假如这样,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皇帝?又怎么看待大明呢?别忘了,朱慎锥打出的可是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如果其他宗室觉得大明朝廷外强中干,或者地方流寇和将领也有如此想法的话,到时候有样学样,他崇祯皇帝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当即崇祯皇帝再不迟疑,直接下旨让吴惟英和李国桢提点京营兵马出战,必须一举击溃叛军,生擒朱慎锥。
内阁诸阁臣、兵部、户部、工部等做好配合准备,上下一心,平定叛乱。
说完后,崇祯皇帝也不再多言,直接让人马上就去准备,此事宜早不宜迟,他已急不可待要看着朱慎锥被捉拿而来,他倒要瞧瞧这个胆大妄为的宗室究竟是什么模样,又哪里来的勇气举兵叛乱,搞什么清君侧、靖国难?
“首辅,刚才你为何不发一言?”离开乾清宫,看着吴惟英和李国桢匆匆离去,范复粹忧心忡忡对首辅温体仁道。
刚才御前议事,温体仁除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在之后根本就是在当一个泥塑菩萨,尤其是当崇祯皇帝同意了吴惟英和李国桢主动请缨,命京营出征平叛的时候,温体仁更是一言不发,这让范复粹很是不解。
温体仁看了一眼范复粹,微微摇头没有说话。他叹了口,也不解释挥了下衣袖径直就走,见此范复粹急忙上前正要追问,却被次辅张至发拦住,张至发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玉坡何必逼首辅?你难道刚才没见陛下的模样?陛下的性子你也知晓,如今陛下已有决断,吴惟英和李国桢的话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其关键还在于陛下的想法。”
“首辅为人向来谨慎,怎么可能在此时触怒陛下?哪怕你范玉坡再劝,陛下也绝不可改变主意,既然如此,何必触这个霉头呢?”
范复粹脸色微变,他忍不住道:“宪松公之言我自然知道,可此事重大,不可不小心从事啊!而且贼军远来,既能转眼间拿下保定,恐怕没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京营战败,情况就不可收拾。吴惟英和李国桢是何样人,别人不知难宪松公还不知晓?”
“依我之见,此事再小心也不为过。京师乃天下中枢,一旦京营战败,京师动荡,天下皆惊!到时候就不是灭贼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这京师都难以防御。如此,令边军来援,先由京营驻防九门,严阵以待等援兵抵达再战最稳妥不过,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听了这话,张至发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他觉得范复粹太过小心,也太过谨慎了。在他看来京营再不能打,可这体量还是在的,而且京营的装备可比普通明军好了许多,就算战斗力不如边军,那也比卫所军强。
让京营去打一打,未尝不是件好事,哪怕略有损失,同样可以给朱慎锥迎头痛击。而且在他看来,朱慎锥区区一个低级宗室又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军队?无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更重要他张至发向来就是首辅温体仁的人,凡是温体仁支持的他都会支持,温体仁反对的他都会反对,既然温体仁都不说什么,他张至发何必找这样的麻烦呢?轻飘飘同范复粹敷衍了几句,张至发就拱手告辞,瞧着张至发的身影远去,再回头看看身后巍峨的乾清宫,范复粹心中苦涩又是担忧,可他一个普通阁臣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只能长叹一声,迈步渐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