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辅的额头全是汗水,不住地解释和劝说,反正话里话外就是说自己来山西并非像朱慎锥所想的那样,只是简单的奉皇命行事罢了。而且崇祯的圣旨也没说要杀周安民和朱慎锥,只是为了调查真相让李国辅到后找个理由控制起来,然后再顺藤摸瓜查明后禀报。
另外就算抓了朱慎锥,最终的处置权也在崇祯皇帝手上,他李国辅只是一个办差跑腿的,更没权利对朱慎锥等人怎么样。
朱慎锥追问,崇祯皇帝的圣旨的确没有明说,可其中的意思他却是明白的。而且山西宗室向来忠于大明从无异心,先不说恒通和他朱慎锥是否真有关系,那么就算有所联系也不违法,为何偏偏要向他动手?
至于李国辅所做的解释,他也不是傻子,都派中官至山西还准备先对周安民下手,山西宗室中谁人不知周安民是他朱慎锥的姐夫?拿下周安民意味着什么这还不清楚?等周安民被解决,接下来就是平阳的宗室了,包括他朱慎锥在内恐怕谁都讨不了好去。
别忘了,几个月前因为介休范家的事西河郡王一系的镇国将军被吓得重病而亡,这件事在山西宗室中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朝廷依旧不肯罢休,调查完介休范家的事后又转头调查起平阳宗室了,难不成大明的宗室连普通百姓都不如么?崇祯皇帝身为天子,如何连宗室也容不下?
李国辅见朱慎锥如此问,急忙再分辨,他说崇祯皇帝从没这些想法,只是前些时候有人不断劝说,并上书皇帝才会有现在的决定。来山西其实并非崇祯皇帝的本意,而是有人挑唆所至,要不然崇祯皇帝也不会圣旨中仅仅只是控制住周安民,调查恒通和平阳宗室的旨意了,假如要向他们直接动手,那么更不会让李国辅仅仅带几十人前来,更不调动军队了。
“这么说,陛下并没有对宗室下手的打算?”朱慎锥将信将疑问道。
“咱家可以保证,皇爷的确没这个打算。”李国辅听朱慎锥的语气似乎有所放缓,连忙解释道:“出京时,皇爷还向咱家特意交代,让咱家到了山西千万不要大张旗鼓,锦衣卫周大人只是停职,并未明文削职捉拿,就连中尉和其他宗室皇爷也有所交代,仅仅只是让咱家问话罢了,从未有对宗室下手的打算啊!”
“如此,我这是错怪陛下了?”朱慎锥有些迟疑反问,可突然他脸色一变,又道:“不对!如陛下是这样交代,为何不直接下旨询问,偏偏派你出京?李国辅!你满口谎言!我如何能信你?”
“咱家所言句句是真,如有虚言断子绝孙!绝不敢欺瞒中尉啊!”李国辅满头是汗胡言乱语起来,他怎么都想到十拿九稳的差事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朱慎锥满面怒色一脸不信,而在左右几个人凶神恶煞也不似什么好人,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朱慎锥连自己都敢绑,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一旦说错了话,说不定朱慎锥直接拿自己开刀,自己的脑袋就没了。他李国辅虽是太监,可也惜命,更不愿这样稀里糊涂丢了脑袋。李国辅急忙继续解释,信誓旦旦说崇祯皇帝根本没有对宗室动手的打算,完全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这才做出的决定。
这错不在皇帝,而是进谗言的奸人啊!而且自己出京时还劝说过崇祯皇帝,提醒崇祯皇帝宗室原本就和大明一体,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再加上之前已派人去过一次山西,那时也没查出什么来嘛,现在继续调查,根本就没真凭实据,此事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所为,为的就是离心皇室和宗室的关系啊!可惜的是他李国辅人微言轻,这些话并没起到作用。最终也只能尊旨出京,可就算这样李国辅从不以为山西这会有问题,他这一次来仅仅走过场罢了,但没想前脚刚进山西,后脚就被稀里糊涂带到了这,实在是委屈的很。
对于李国辅的话朱慎锥是半个字都不信,太监是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何况李国辅的为人朱慎锥早就调查过了,这家伙年纪不大却爬到了御马监太监的职位,要知道御马监在十二监中地位可不低,仅次于司礼监、内宫监、御用监、司设监,排在第五,可实际上御马监的权利却是不小,因为御马监的职责是替皇帝执掌宫禁,并监管京营,手中有着兵权,从这点来说李国辅在宫中的地位比杜勋还高不少呢。
之所以李国辅能坐上这个职位,关键还在于李国辅认了一个好干爹。他是司礼大太监韩赞周的养子,韩赞周在司礼监地位仅次于曹化淳和王承恩,而且他还是京营副提督,正因为如此李国辅短短数年中扶摇直上,从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居然坐到了御马监的职务。
不过李国辅说的是真是假,朱慎锥并不在意,朱慎锥当即逼问李国辅既然是崇祯皇帝受人蒙骗,那么这蒙骗皇帝的人究竟是谁?
李国辅连忙说,进谗言的人是锦衣卫通知吴孟明,吴孟明自从山西回京后就对周安民等怀恨在心,更因为之前的事受了处分,堂堂锦衣卫同知居然被调去管诏狱,吴孟明异常愤怒,多次私下说过要给周安民好看的话。正因为他这些日子不断上书,并在京师谣言四起的同时推波助澜,这才让崇祯皇帝起了疑心,有了他奉旨出京的之举。
听到吴孟明的名字,朱慎锥冷哼一声,神色中带着怒气。见他的表情变化,李国辅暗松了口气,看来朱慎锥似乎也想到了此人,刚才所言正好言中,如果朱慎锥把怒火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吴孟明那边,那么他的小命恐怕就能保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