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文才言语一顿,嘿嘿笑道:“你这么一提我也感觉舒服多了”
便在这时,那位三甲师兄忽然转头看过来,恍若刀削的脸庞上尽是生冷,柳文才赶忙敛住声息,低头看路。
‘商行文’抿着嘴,只当刚才有只乌鸦飞过,目不转睛,直直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心里的紧张情绪却是消弭了不少。
与身旁这位‘老熟人’搭话是他故意引导的,目的就是想探探他嘴里的口风,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被看出问题,但他现在地图全黑,与其被后续的意外打个措手不及,倒不如先下手,降低场面失控的风险,毕竟,这方世界似乎不大正常
‘商行文’脑子里回想起那块凭空盘桓在清净殿主身周的石盘,他嘴角不觉抽动,这一手,把他仅剩的三观打击的支离破碎!
不过从柳文才的话里,他总算知道了自己本身大致的性格,不与人打交道,不顾他人死活
呃,孤僻,冷血?这怕不是个问题少年哦!
另外,那位‘不可’的‘熟人’肖张与他关系不合,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不能看着谁眼熟就随意地上前搭话,要是表现太过反而显眼了些。
半掉线状态的‘商行文’努力操控自己跟在一行最后,亦步亦趋的模样看着有些艰难,所幸与他并肩的柳文才刚被三甲师兄所慑,只专心看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从清净殿出来后,行伍沿着石道行了有一刻多钟后,上了一段弯弯扭扭的山道,周围林深木静,宽厚的枝叶遮蔽天光,让沿途添了几分青幽。
就在‘商行文’暗自嘀咕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几位在吴清等人的带领下拐过一片巨石,随即发出了一片难以抑制的惊叹声!
‘商行文’从巨石后探出头来,入目一片煊赫宽阔的汉白玉石广场,他们此刻就站在广场的末尾,放眼看去,平整洁白的玉石,精雕细琢的石栏,左右四角高高耸立的龙纹华表,金色的光芒从天边散落,映照出光亮玉质,大气磅礴!
踏上石阶,人群越发躁动起来,吴清三人此刻却没再管束,似乎有所预料,只是自顾带路,任由他们兴奋地跺着脚低声交谈。
‘商行文’将目光投向了离得最近的一根巨大石柱华表,这种华表与他似曾见过的不大一样,虽说同样面呈八角,上刻云纹麟角峥嵘,但在其每一片龙鳞之上,又有一个个如扭曲蝌蚪一般组合的字符,行距间光华内敛,意蕴潜藏,有种不敢多看的错觉!
偏过头,‘商行文’忽有所觉,清脆的脚步声道道回响,远处有几位身着得罗的外门弟子在广场上细细洒扫,面色安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喧闹的人群竟不知不觉间沉寂了下来,磅礴大气的广场上,一行二十人如同行在锅边蝼蚁,一股沛然的压力在广场上涌现。
除吴清三人外,其余新晋外门弟子一个个不自觉吞咽着唾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冷汗只不间意中就浸湿了衣衫。
半掉线的‘商行文’的感官迟钝,在察觉到周边变化的时候,刚一抬头便与吴清三人对视满怀,六道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直直落在身上,仿佛带着炽烈的温度!
‘商行文’腿肚子抖了一下,他连忙垂下眉眼,胳膊上看不见的地方却忽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胸口的心跳开始砰砰加速,原本与世界割裂开来的身心却好像莫名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
虚幻的‘喀嚓’声在耳边响起,粗重的呼吸声,肉身实实在在的触感,血管鼓胀的压力和远处传来的微风顿时一齐涌入脑中!
‘商行文’忽然打了个寒颤,如同从万籁俱静的深夜中醒来,长久的梦境破碎,指尖颤动,脚踏实地的直感充塞心底。
三段另类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纠缠分隔,最后又各自归于平静。
目中火热的血丝一点点隐去,一股热流忽的从鼻尖涌出,商行文毫无迟滞地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按住鼻翼,嘴巴微张。
他叫周泽,来自21世纪的社会青年,今年25岁,工作三年,家中老爸病逝,老妈建在,但也算不得健康
他叫商行文,长林镇人,与柳文才同乡,父亲商言,木匠为生,母亲王云琴,操持一杆十六两金星秤,姥爷是个屠夫
他叫陈青夜,鬼谷提灯,自幼修行,号
鼻尖热流很快平息,他放下染血的手帕,对着三位外门师兄歉意一笑,再度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