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打扰到你。
但现在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送到京大参加学术会议。
因为一定要有原件,邮寄可能太慢,而刚好我回家,白教授便刚刚突然通知我完成这个任务。
但我现在已经到了火车站,两点半的车,现在已经快一点半了,取文件一来一回估计会误了火车,而白教授又说系里电话打不通……
手上没有号码本,我只记住了你们那儿的电话号码。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通知一下建筑系的留系学生或者实验员,麻烦他们取一趟文件送到沙城火车站。”
时间虽然紧急,但陆明致依然沉稳,有条不紊地向悦然说明了情况。
齐悦然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通讯不便,所以需要她代为传话到理工大建筑系。
只不过,他竟然只记住了她们这儿的电话吗?
她收回思绪,让自己不要多想,又问道:
“不过你们系里电话打不通,你能确定即便我现在去一趟,你们系现在这个时间有人吗?”
陆明致犹豫了会儿,实话实说:
“抱歉,我并不确定,但我也没办法再回去一趟了。”
“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悦然在心里快速计算了往返一趟火车站可能需要的时间。
下午三点的组会,一个半小时公交车往返时间非常紧张,更别提还要去理工大取一趟资料。
但这也是陆明致难得找她帮一次忙,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答应才对。
齐悦然翻了翻自己的钱包,因为之前买了文具,现在里头又所剩无几了,但付一个今天的往返打车费,还是够的。
钱没了可以马上再挣,但现在正是紧急时刻,她也不能含糊。
她上辈子在辛宗佑手下读研的时候,也和沙城理工大合作过项目。
所以她很清楚,理工大手上经常有一些紧急情况需要处理,不能耽搁。
而她更清楚的是陆明致的为人,他心思沉稳,有什么事都会尽量靠自己完成,几乎从不麻烦别人。
现在一定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找到人帮忙才是最优解。
若是悦然不能答应,陆明致就只能改签火车,自己再重新回学校取文件了。
想了片刻功夫,悦然决定亲自去一趟,帮他完成这个送文件的任务。
这不仅仅是帮他,也是再帮合作双方的学校,甚至这个学术研讨会下的所有师生、社会各界人士。
“去哪儿拿文件,我马上出发,一会儿打个车去火车站送到你手上。”
“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咱们抓紧时间。”
“好,理工大a02号楼的书柜,楼下的张师傅有钥匙,你找上写着建筑标准文件的档案盒就行,我在火车站门口等你。”
陆明致思路清晰,说清楚文件位置。
齐悦然的记忆力也不必说,心中默念一遍就已经记清楚了。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她没着急着离开,而是站在电话亭旁,凭借自己对数字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拨通了系里的电话。
她手里握着电话听筒,心中有些忐忑。
出发去火车站之前,她不得不再和魏教授还有组里的师兄师姐们打个招呼。
理论上虽说不会耽误下午组会的时间,但就担心路上堵车,会有什么其他状况。
“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粗犷的女声。
“喂,你好,我是工设系学生齐悦然。”
“哦,什么事?”
研究室里只有上官慧一人,自然是她接的电话。
一听到齐悦然已经自称是工设系学生了,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齐悦然打来的电话,上官慧既有些不耐烦,但又有点掩饰不住的慌张。
语气间有点故作张狂。
齐悦然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说道:
“师姐好,我现在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下午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到实验室。“
听到电话那头一直沉默,又赶紧补充解释道:
“不过师姐放心,我应该不会耽误下午组会的时间。”
“哦,行吧。”
上官慧听了,不情不愿地答道。
她一边想着,什么叫“应该不会耽误”?
好大的胆子,第一天来就敢请假,连组会都想逃掉不参加!
听到对方语气不善,齐悦然更加愧疚。
但想想自己已经答应了陆明致,必须要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而且,研究生并没有规定的“上班时间”,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暑假。
她挤出时间出去一趟也没耽误哪个研究项目的进度,除非出现意外才会迟到。
现在就对她言语不善,实在是无罪之有。
“那麻烦师姐帮我和教授说一声了。”
“嗯。”
上官慧冷冷应声。
她想着,那当然得和教授说,而且还得添油加醋地说,齐悦然是怎么拿腔拿调,连组会都不想来参加的!
“师姐再见。”
“嗯。”
挂断电话后,齐悦然心里有些不安。
总有些顾虑,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不管了,她得马上行动,一切时间都赶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
悦然向来行动迅捷,办事从不拖泥带水。
两点不到,便到了火车站门口。
火车站的门口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
她站在一旁,目光焦急地扫视着进站的人群。
只能说陆明致气质卓然出众,在人群中过于打眼了。
他的衣着考究,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深色裤子,更显得他的身材修长。
手表和眼镜则是他身上的点缀,压住了身上的学生气,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让他的黑发微微闪着光,仿佛就他一人有柔光画质似的。
齐悦然一眼就找到了他。
心中暗叹,平时在大学城还有年轻人陪衬,他的光彩也不那么泫然夺目。
可在平时的生活场景中,才知道他在人群中有多么特别。
她脚步轻快地向他走去,或许是他风采与气质太好,让她在靠近的时候,也近乎有了一种骄傲的感觉。
嘿,他这样大方而标致地站在这儿,竟是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