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切都是沉寂的。
雪白而阴冷的厚厚冰霜凝结在金属镀层表面。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明。
此乃秘密而禁忌的死者之域。
随后,小小的挂坠微微摇晃。
眼珠们开始极轻微地转动起来。
金属的细碎摩擦声悄然降临,打破了死亡的寂静。
他的密钥注入他的体内。
第一次,重启没有成功。
第二次,不够热,差一点点。
第三次,在他不懈的尝试与一声叹息般的反应堆轰鸣中,他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这里异常地黑暗,他眨了眨眼,传感器起初完全没有检测到任何光波讯号。
但好歹其他传感器还在工作。
从渐渐恢复知觉的四肢末端传感器上传来的感觉告知他此地应当还是在某个星球表面,因为这种指向性很明显的、相对正常的重力场表明他并非悬浮在虚空之中。
他的脚下也踩着一些坚实的硬质表面,平整,没有摇晃,实心,岩石质地。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更多的传感器系统,好的,这里多少还有一些空气,虽然质量很糟——是相当糟糕,噢,还有中等强度的辐射,它们严重干扰了传感器的扫描,这种地方的环境已经不能指望有任何无防护的普通人类存在,他思忖着。但是为什么又有这么多人类使用的金属物质成分?
其余传感器接下来的工作反馈让他“品尝”到了浓度超过铁血号数千倍之多的陶钢、钢铁、合金、机油、钷素以及其他无机质的味道……以及,某种让他异常反感的属于死亡的气味与感觉,很淡,但确实存在。
这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反应堆的读数缓慢而稳定地持续上升中,为他的每个伺服和动力关节补满不知何时被消耗一空的能量槽,所有的系统的能量水平都已经见底,全部亟待补充,包括他的护盾与武器系统都下线了。
这么看,幸好他及时醒了过来,感谢那被重新升级过的生命维持系统的高度自持性,这看来是最终救了他一命。
排气口喷出的大量带着高热的气体融化了覆盖他体表的冰霜,成块的霜片扑扑地往下掉落,砸在地面上,变为碎屑与冰水。
奇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把能量和储备能源全部耗光的行为?
他调出记录,看了眼投射在眼前的最近系统日志。
最近没有任何新行动的任务日志,也没有过这种行动需求。
而且对他来说,一把趁手的武器就足矣,毕竟他可是——
突如其来地,某种冰冷的、恐怖的、剧烈的、深达他的大脑带状回与基底核区域的不可名状之物触手般戳入的刺痛让即使是他也忍不住蜷缩起自己——
挂坠晃动,眼珠再次转动起来,金属羽毛抖动着,灰暗的黑冰也在簌簌地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