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么,你很担心孤?(2 / 2)

赵全都这么说了,谢蘅芜哪还有不应的道理,便任由一拥而进的侍女摆弄。

昨日她来时穿的还是南梁式样的衣裳,衬得水一般柔情;今日自然给她换了北姜服饰,却又有别样明艳。

重新梳妆后,她又被宫人半推半请着带去了偏殿。

没等太久,下朝的萧言舟便回来了。

殿里宫人纷纷跪地,像是被一阵疾风压弯的苇草。

萧言舟对此习以为常,目光四下扫过一圈,定在谢蘅芜身上。

北姜的宫装颜色都偏深,然她穿着却不显压抑沉闷。

深青色大袖衬她肤色越发欺霜胜雪,她垂眼时,眼尾上勾成弯月,美艳凌然,恰似北地神秘的雪狐。

他收回视线,在谢蘅芜身旁坐下,瞥一眼还站着的她:“坐。”

谢蘅芜轻声谢过,肩头紧绷着在他身旁坐了。

尽管殿里燃着地龙,可自萧言舟身上总若有似无地传出些冷气,像是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意还未散尽。

宫人们轻手轻脚将早膳一道道摆好,一一退出偏殿,里头只剩下她与萧言舟,并赵全三人。

殿里有些沉默,除了赵全布菜时银箸与碗筷轻碰的叮当声,便没了别的声音。

谢蘅芜连呼吸都放轻了,拢在袖里的手不住绞着,思索该如何打破沉默。

“陛下……”

“食不言。”

还不等谢蘅芜说完,萧言舟便冷声打断了她。语毕,他捧起跟前的白玉碗,舀起粥抿了一口。

谢蘅芜一噎,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既然不用说话,谢蘅芜也乐得清闲,将心思都投到一桌膳食上。

昨夜她不曾吃什么,一晚过去,当真饿得不行。

谢蘅芜正夹起一块水晶糕,就见自殿外走进一个侍女。

侍女低垂着头,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

谢蘅芜心下疑怪。

萧言舟既然命人退下,怎么还会有人敢贸然入内?

然见赵全与萧言舟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只得将这一丝疑惑压下。

宫女快走到桌前时,赵全呵止了她。

“做什么,不知道陛下在用膳吗?”

谢蘅芜刚咬下一口糕点,闻言不由自主瞥向身旁的萧言舟。

他依旧捧着那碗粥,慢条斯理用着。

玉碗上的手比碗胎还要白上几分,指根翠色玉戒更显这双手苍白,其下青色筋络隐约蜿蜒着,一径没入袖中。

就算是喝粥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来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谢蘅芜飞快收回视线,默默嚼了几口糕点。

“启禀陛下,婢子有要事相禀,这才失仪闯入,还请陛下恕罪。”

宫女跪拜下去,声线轻柔却无端带着韧劲,不卑不亢。

谢蘅芜瞧了宫女一眼。

毕竟自昨日入宫,她见到的宫人,除了赵全之外,便没有不怕萧言舟的。

哪怕是前来接引她的掌事女史,见到萧言舟的轿子,都怕得如同鹌鹑。

她心里好奇,打量间,似有寒芒一闪而过。

谢蘅芜眉头轻蹙,以为是错觉。

萧言舟放下玉碗,接过赵全递来的帕子擦着手,淡声:“说来听听。”

宫女应是,缓缓:“回禀陛下,是……”

她忽然暴起,袖中寒光乍现,原是藏了柄匕首!

但见她身形鬼魅般接近萧言舟,匕首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弧线,直指萧言舟心口。

宫女面色阴鸷,恨声:“去死吧!”

谢蘅芜怔了一会儿,身体比头脑先反应过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萧言舟身上。

而想象中的痛意并未传来,谢蘅芜回过头,发现那假扮成宫女的刺客已倒在血泊中,她心口处插着的,正是用来行凶的匕首。

刺客尚且瞪大双目,面上流露出强烈的恨意与不甘心。

谢蘅芜心头一颤,随后才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面庞流下。

她抬手,摸了满指血红。

谢蘅芜怔怔瞧着,只觉手脚冰凉,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再怎么冷静,也不过是被养在深闺的闺秀,何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

忽而腰间一紧,一只手覆在她目前

“还不快处理了。”

头顶的男声依旧语调平直,丝毫没有被这变故影响。

谢蘅芜听着赵全匆忙应声,不一会儿就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入内,随即传来拖行的声音。

她听着,忍不住想象那幅场景。

萧言舟垂目,怀中人白皙面颊染血,无端添了妖冶,而她身体轻颤,似是受惊的小鹿般引人怜惜。

他不自觉紧了紧箍着她腰间的手,漫不经心想。

有些瘦了。

宫人们处理这种事早已娴熟,很快偏殿里除了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外,便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萧言舟这才挪开了挡在谢蘅芜目前的手。

“怎么,你很担心孤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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