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从们转身离开,江楚珩便挣脱了他的手,朝地上唾了一口。
他咧嘴,露出一个极具挑衅的带血笑。
“姬莫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自我被你囚于此处开始,你便借我泄私愤。只可惜你既不能杀我,又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姬莫为上前,重新掐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江楚珩,你以为朕不杀你是因朕不敢杀你?你现在在朕手里,就是个废人!朕若是杀你,易如反掌!”
他退后两步,张开双臂狂笑道:“朕现在是一国之君,每夜在我怀中承欢的是你的妻子,朕的国库更是足够南周百年盛世!钱,权,女人尽数在朕的手中!如今连你这个战功赫赫的大魏武侯都是朕的阶下囚,你还这么硬气?江楚珩,你凭什么!”
话音没落,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江楚珩被打的唇角流血,偏过头去,却还是抿唇笑了。
这样的折磨,日复一日,持续了整整三年。
三年前,折戟送回来了和离书与那一缕青丝,看得他双手颤抖,天旋地转。
秦怀璧的和离书所用言语是说不出的冰冷无情。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他还是猜到了其中缘由。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清楚,秦怀璧是公主。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自卑到骨子中,对自己的身份几近担忧。
而秦怀璧所为,正是为了保全大魏,和他自己。
他何尝不知姬莫为对自己的恨。
如果秦怀璧不答应姬莫为这般羞辱的要求,那么等待大魏的,将是生灵涂炭。
国库空虚,军饷无处所供,饶是他江楚珩再骁勇善战,只怕也无把握能够同南周拼死一战。
而秦怀璧三重举措看似无情荒唐,却皆是办法中的办法。
一来是得到姬莫为亲手所写停战的字据,这样一来即便姬莫为想要反悔,也要忌惮于自己所写的字据,也算间接地得了姬莫为的把柄。
二来要求明媒正娶,明着是几近无情地当众羞辱他这个毫不知情的相公,实际上却是间接以己之身保全了镇海侯的威名。
三来她要求手持南周的兵符,入宫后亲眼见南周撤兵方才交还,乃是防止姬莫为这等奸诈之徒使诈,更是暗中将南周兵符生的是何模样而拓印记下,以求见机行事,伺机而动。
那时他并不知其中环节,伤心之下便是日日酗酒买醉,自暴自弃极尽荒唐。
直到那日,以障眼之法偷偷跟随前往南周的温楚楚风尘仆仆地闯入府中,不管不顾地将他一巴掌打醒,他这才幡然醒悟,不顾夜色便进了宫,跪在太子秦昭明跟前,求他放自己只身前往南周。
秦昭明日日勤政,即便江楚珩深夜造访他依旧是衣衫整齐。
他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完便搁下笔来,道:“本宫的妹妹和亲与南周乃是无耐举措,而温庆前往南周,为的是大魏的昌盛。江卿你手握大魏兵权,本宫若是放你前往南周,不知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本宫?”
江楚珩道:“殿下是怕微臣携兵投敌?”
秦昭明道:“宋晚成之事江卿与温庆便是毫无预料,本宫虽知晓江卿待温庆之心,但事关两国,本宫不得不多做打算。”
江楚珩挽唇一笑。
他缓缓伸出手掌,闪电般点了右手三处大穴,接着双指一推,当即便痛的吐出一口血。
秦昭明一怔。
江楚珩挽起带血的唇角,从脖子上摘下一物,颤着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