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子民皆赞荣盛帝专情,若非因着温庆公主,只怕大魏早就覆灭在南周手中,又怎会猖狂这么久?
世人皆在恭维南周的昌盛,荣盛帝的专情,却没人发现,那位和亲的温庆公主,早在无声无息间消失多年。
而此刻,冷宫之中。
一个眼上蒙着黑布带的少女正提着一只桶,摸索着从疯女人之中轻车熟路地穿过,直到来到一座井前。
井底的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恶臭,单闻上一口都令人作呕,半天吃不下饭。
然而那瞎眼少女却似是未曾发现似的,只是摸着井边小心翼翼地撂下水桶。
待盛满了一桶水,少女才擦了擦汗,白皙的小手费力地提着桶绳。
许是她的手实在太过白嫩,已被麻绳磨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擦伤血痕,然而任由痛得冷汗直流,她还是在努力地对付着手中的木桶。
“我来吧。”
忽然有一只手从她手里不由分说接过了桶绳,接着三下五除二地将水桶提上来,又在递到少女手中之前不动声色地换了手,将一桶清澈的好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你,这些日子,多亏你帮忙了。”
瞎眼少女感激地冲着来人笑了笑。
微风阵阵,有血腥味顺着风吹入少女的鼻间。她嗅到,不由惊讶地伸手去触摸对方,口中则关切道:“你怎么又受伤了?怎么会这般不小心,是不是又去乱跑了?怎么说你也不听,走,跟我进屋,我替你包扎。”
她说着,便试探着去抓对方的手。
那人倒也未曾拒绝,任由她的动作。
然而手伸到一半,她自己便又尴尬地缩回,尴尬笑道:“我忘了,你的眼睛没事……你先去等我,我稍后就来。”
说着便费力地提起地上的水。
“我们一起走。”
来人从她手中夺过木桶,率先迈步而去。
瞎眼少女感觉到木桶被人夺走不由无奈地笑了笑,却是见怪不怪地跟上。
二人边走,秦怀璧边笑道:“你每次都是这样,话不多,却总是什么都帮我做,虽然经常乱跑,但我知道,你对我是不同于旁人的好。”
她说着说着,脚步忽然顿住。
她低下头去,嘴角牵起的笑僵硬地下垮。
她询问道:“你说陛下派你来守着我,想来必然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吧?”
“自然。”
得了肯定的答复,少女却依旧一副不甚开心的模样。
“既然皇上是在乎我的,为什么,我在这冷宫里待了三年有余,陛下还是不肯接我出去?”
那人抿了抿唇,未曾回答,只是声音地转了话题,道:“瞧着娘娘这两日瘦了,该多进补些才是,我在厨房寻了些山参,等下给娘娘熬了,娘娘喝一口吧?”
少女闻言不由蹙起娥眉,道:“怪不得又带了一身伤回来,不是叫你不要总是偷鸡摸狗的么?快让我看看,伤着哪了?”
那人伸出手,少女一摸,整条手腕都是鲜血淋漓,不由急的直哭,道:“他们将你打成这样,你竟也不吭声?快过来,我来为你上药!”
说着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拉着他便进了屋去。
手腕很快便包扎好了,男子低声道:“多谢娘娘,山参我放在厨房了,我先去拾柴生火,晚些回来侍候娘娘服用。”
说着便径自出了门去了。
他才出门,那茂密的树冠就唰啦啦一动,一个满身银饰,五官深邃的苗疆美人便跟条蛇一般顺着树干滑下,停在了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