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垂下眼帘。
“第三重关卡已好设了埋伏,江楚珩一行人只要到此,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床帐之中,无人应答,
唯有此起彼伏。
侍从神色冷淡,
似乎未曾看到那份荒唐一般。
……
琵琶声如水波荡漾,美人媚眼如丝,双足赤裸地踩在波斯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面前的桌子上大鱼大肉,却让人食不下咽。
只因不远处,正挂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
血顺着面前受刑之人的身体上向下流淌,如小溪潺潺,将将在她脚尖处停了。
带着一种残忍的天真。
岳千帆染着鲜亮丹寇的玉手一伸,随手拿起一个飞镖吹了吹锋利的针尖,玩笑似的朝着那受刑之人抛去。
她娇媚拍手,笑道:“中了!你们喝!”
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懊恼地摇了摇头,大口饮下面前的水酒,一把接过递来的飞镖,道:“我来我来!”
他十指夹了八只飞镖,双手交叠胸前,一把甩了出去,随着那受刑之人的一声闷哼,八支却只中了五支。
岳千帆玄月眉一皱,不悦道:“不算不算,老五,你这算投机取巧了,这酒,我可不喝。”
那大汉尴尬地搔了搔后脑,道:“那……也便罢了,我自己喝!”
岳千帆撑着下巴,道:“可还有谁愿意试试的?”
余下几人迫不及待:“当家的,我来!”
正闹哄一团,忽然有人匆匆进门来,道:“禀告当家的,那边儿传了信儿来。”
岳千帆懒懒招手:“拿进来。”
小厮抱着一只信鸽跨入门中,岳千帆拆开鸽子脚下的信筒,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角不由垮了垮。
一个骨瘦如柴,只在额前留了一缕黄毛的土匪问道:“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岳千帆撑着下巴,道:“镇海侯那帮子人打来了,消息放出去了么?”
那先前的大汉道:“嗨,人都被咱们折磨成这样了,那镇海侯收到的必然是咱们安排的消息,怕什么?第三关卡那边的弟兄早准备好了炸药,保管那镇海侯来得去不得。”
岳千帆点头道:“那就好。”
“什么人!”
黄毛忽然怪喝一声,提起流星锤就朝着门口砸去,却见一抹白影轻盈避过,宽大的僧袍,艳红的袈裟随着他的动作悄无声息包裹住了那流星锤,随着黄毛的一声惨叫,人已被对方借力打力地摔飞了出去,动弹不得。
见兄弟遇袭,其余人纷纷架起武器气势汹汹地对准了来人,岳千帆也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眯着一双眼看着来人。
来人一双眼低垂,似是未看到杀气腾腾的众人一般,双手合十,低头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岳千帆扬手阻止了正要上前的弟兄们,道:“崇善和尚,老娘可曾告诉过你,别多管闲事,你不知道么?”
崇善大师道:“回头是岸。”
岳千帆懒得听他说教,道:“这个时候前来,是又想做什么?劝我遁入空门,还是今晚上打算伺候我就寝?”
她话说得轻浮,引得旁人笑得嘎嘎作响,哄堂大笑之间丑态百出,崇善大师却是连眼都没抬一下,道:“岳姑娘,贫僧好言相劝,若国破,即使是姑娘也必然流离失所,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岳千帆赤脚上前,手指暧昧地抚过崇善大师俊美的容颜,接着停在了他的心口处略略打转。
“来得及?大师当真觉得,本姑娘如今的所作所为,还能回得了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