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珩及时地在她说出下一句话时开口道:“萧画仙自然是死不足惜,只是我瞧着朝阳殿下对萧画仙似乎颇有好感,若是萧画仙就这么死了,朝阳殿下也必然会因此而伤怀备至,若当真伤了身子,想来公主也必然会担忧不已。”
秦怀璧闻言不由语塞。
也是,昭昭人看着单纯乖巧,实际骨子里却遗传了母后,是个标标准准的倔性子,认定了什么便一条路走到黑。
且今日她虽是没听清楚秦昭昭和萧画仙的对话,却也是眼看着秦昭昭是如何强吻了萧画仙的,想来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想来必然是比她所知更为复杂。
这萧画仙一首画作绝伦,出身虽是未知数,但只瞧着那周身贵气,又是江楚珩的好友,想来也必然是配得上昭昭的。
只是——
为什么总有种萧画仙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呢——
秦怀璧咬牙切齿地想。
就萧画仙那一副不着调的轻浮模样,昭昭同他在一处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唯一的区别就是萧画仙这牛粪比之旁的被粉饰的漂亮风雅些罢了!
一边觉得萧画仙着实配不上秦昭昭,一边又气秦昭昭喜欢上了这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一时间也不知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想了想,她便气势汹汹地冲着江楚珩狠狠地跺脚,用鼻子“哼”了一声,接着便带着青瓷和茗青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江楚珩:“……”
他扫视过折戟和沉沙那竭力忍笑的表情,不由眉尖一颤。
是萧逸尘那小子没哄好他家媳妇儿,关他这个英明神武的小舅子什么事啊?
他何其无辜?
江楚珩果断在心里记了萧逸尘一笔。
……
身穿烟笼罗裙的女子酥胸半露,娇媚入骨,正半阖着玉似的眼皮,涂着丹寇的手指正拨弄着琴弦。
泠泠琴音,如痴如醉。
男子隔着纱帐坐在隔着屏风的彩云间内室,边饮茶便欣赏着这琴声。
一曲终了,淑阳帝姬玉指拂去细碎的余音,抬眼道:“公子可还满意?”
那男子出声,声音温柔如斯,不急不缓,吐纳有度。
“帝姬不愧是勃梁的瑰宝,不光一舞倾城,奏乐造诣也是首屈一指,只可惜勃梁落寞,帝姬只能屈居大魏做一个卖笑的歌伎,当真是苦了帝姬,想来也唯有皇后之位才配得上帝姬才是。”
淑阳帝姬悠悠拂袖,道:“公子少在这循循善诱,本宫是一国帝姬,做什么,喜欢谁都是本宫自己说了算,即便勃梁眼下已归顺大魏,本宫的帝姬之位也是无可撼动,我又何必要囚困后宫,做一个后宫怨妇?”
男子笑道:“一国之后岂不比一国帝姬来得尊贵?其实帝姬为何前往勃梁秘密建此阁的目的您与我等都心知肚明,帝姬又何必要装什么糊涂呢?”
淑阳帝姬闻言不由冷笑一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想来公子同本宫并不投缘,既然如此,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她扬声:“来人,送客。”
男子起身,道:“帝姬放心,这百花盛会的三十万两白银已派人送来,帝姬可亲自亲点一番,既然今日惹了帝姬不快,那在下便告辞了。”
他起身而去。
淑阳帝姬冷哼一声。
她却未曾发现,方才那男人所坐之处遗漏了一颗银锞子。
而那锞子上所扣的,正是庆安府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