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朦胧之后,她那一双眼也格外动人,扫上一眼便看得人发痴,然而人人却也知其公主身份,便暗叹,此女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然而此刻众人的目光却没有多少落在她二人的身上。
只因沈白月对面的位置上,还是空的。
那传言中心的红衣男子竟到此刻还未曾前来,想来只怕是想做缩头乌龟,
不敢露面了。
然而朝阳公主竟是全然不介意似的,
她秀指撩纱,拿起一杯琼浆缓缓而饮,末了,她便柔声询问道:“白月姑娘,今日宴上菜品可还合你的胃口?”
沈白月搁下茶碗,道:“公主款待。这盈袖阁的菜品,自然是上佳的。”
她的眼扫向对面的空桌,道:“现下宴入中声,只可惜今日贵客竟尚未到场,白月倒是深感遗憾。”
朝阳公主抿了抿唇,道:“早前宴上,便知白月姑娘文采斐然,乃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才女,本宫在深闺亦是有所耳闻,这前些日子百花盛会中才有人有本事同沈姑娘比肩,本想今日一睹尊荣,竟不想此人只怕是看不起本宫,竟也不曾露面。”
“公主说笑了,草民不过小小的游子,哪里会看不起公主呢?只不过路上听了一段书,深觉那故事有趣儿这才耽搁了半天。”
话音刚落,却忽然有人带笑扬声而语,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玉冠红衣的少年朗声而笑,大跨步地入席。
即便百花盛会上已见过了他的风姿,众人此刻却还是不约而同地呼吸一滞。
那少年分明是狂傲不羁,吊儿郎当,穿着也是张扬猎艳,分明是个男儿,可那身段姿容却比沈白月更添几分贵气傲然,整个人便是一株最傲然盛放的红莲,倒显得沈白月那一身刻意装点的白莲青莲不伦不类了起来。
沈白月的脸色,瞬间阴沉。
她不是傻子,看得懂那些人眼中在秦怀璧入席时那转瞬而过的惊艳。
她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
秦昭昭见他入场不由笑了,道:“呦,不知何书,能够让您这等才华横溢的公子都驻步而留?不妨同本宫说说,本宫着实好奇的很。”
那红衣少年咧嘴一笑,显得格外顽劣,一双眼却是玩味地盯着沈白月。
他意味深长道:“这故事可当真有趣儿极了,说的是一个姑娘胸无点墨,不通丹青,却偏偏自诩为天下第一,可惜无人理会,她为了保住面子,便绞尽脑汁地用了半生精力绘了一页好画。
“却不想,她自以为独特的点子早有无数大家想过且也做了比她更好上十倍之作。
“其实此事情有可原,只可惜那女子井底之蛙,偏生爱面子,为了自己天下第一之名,不惜在宴上花重金买通考官,诬陷画中大家仿造她的画作,为了此诬陷可成,她甚至还将自己绘制的狗屁不通的画藏在了各大家的房中。”
秦昭昭不由惊讶:“呦,如此下三滥手段诬陷旁人?”
秦怀璧笑道:“公主明鉴,这做法何等荒唐?只可惜考官才名在外,有他出面作证,便有不少其拥护者因此而动摇,终究,三人成虎,画中大家终究是百口莫辩,任由那姑娘被奉上神坛。”
她画中所指极为明显。
眼前这形势,众人自然听得懂她所言何意。
她在明明白白地跟大家开成公布:三人成虎,我自问百口莫辩,可是你们看,我就是被人陷害的。
甚至她的话,隐隐让人觉得,轻易相信谣言者,都是群听风见雨的蠢货。
带着疑虑的嘈杂声渐起。
沈白月见此,便知危机,她不慌不忙起身笑道:“公子所言此故事的确有趣,只是这故事中的画中大家若是当真有本事,又怎会这般轻易地被人以谣言击溃?这凡事无证无据便都是口说无凭,我倒觉着,若当真身正,又何惧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