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春梦了无尽,
落地为泥又惜花。”
意思是有市无价的解语花,
窥探的芍药不由羞惭自己黯然失色的光华,黄粱春梦过后,连化作泥水的花瓣都让人惋惜过去的娇花。
单论写花,她自信整个京中无人能够写出比她更好的诗词来。
她的目光,便渐渐落在了一旁秦怀璧所写的《吟牡丹》上。
“桑叶虽柔蚕饱腹,涩果可解心头苦。
貌若天姿无才干,才子却行举善妒。”
秦怀璧的《吟牡丹》上足有两百多个代表赞赏的红迹。
而沈白月的《牡丹诵》底下却只有一个极凄凉,可笑又讽刺的红点。
两张纸的对比,格外惨烈。
沈白月失声尖叫。
“这怎么可能?!”
她不顾形象,一把扯下那两张诗作,指着众人道:“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诗作,用词拙劣更借诗嘲讽,毫无文人气度!你们是不是受了她的好处威胁才会如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太过失态,以至于喊破了音,连两个侍女竟都未曾拉住她。
然而,无人为她说话。
她好似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瘫坐椅上,嘴唇哆嗦,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那儒者安慰道:“沈姑娘,不过一首诗罢了,你是盛京城中顶尖的才女,又何必要在乎这区区一朵花呢?”
沈白月一把便推开那儒者,近乎癫狂地嘶吼道:“我不相信!我沈白月的诗绝世无双,同诗仙相比亦是不在话下!我怎会输给她?我怎会输给她?!”
那儒者被推了个踉跄,幸得有秦怀璧及时搀扶方才未倒下。
儒者却也不恼。
他悠悠出口,道:“沈姑娘的《牡丹诵》描写的是惋惜春后牡丹花落,若单单论诗作,沈姑娘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可这位公子却另辟蹊径,借花咏志。如今大魏昌盛填补中空,靠的是酸涩瓜果所做花糕,靠的是桑蚕吃下桑叶吐出的一根根丝,然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还不如一朵花价值千万金,自然是发人深省,如雷贯耳。
“说它是一首借物咏怀的绝世好诗,当之无愧!”
他话语铿锵,沈白月却瘫在了地上。
秦怀璧借贬低牡丹来赞扬魏国丰茂,若她再说自己的诗作得更好,落在旁人口中,便同谋逆无疑了。
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秦怀璧,好生狠毒啊……
先是诱导自己接下了赌约,将赌注越滚越大,又在诗中借了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借口而让众人不得不投注秦怀璧而生生断了自己的退路……
不过一首诗,一朵花罢了,她便算计至此?
沈白月忿忿地捏紧了拳头。
当初在宫宴时这高高在上的温庆公主便不分青红皂白命人掴了她十几个巴掌,如今又如此生生相逼,她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
冷汗顺着她的脊梁渗透衣裳,让她浑身发寒。
儒者亲自抱着那盆玉蕊金丝牡丹递到青瓷的手中,对秦怀璧笑道:“年轻人,拿好这朵花,你配得上。”
秦怀璧示意青瓷接过,口中则笑吟吟道:“多谢先生谬赞,晚辈也不过投机取巧罢了。”
她同那儒者寒暄了片刻,忽然转头对失魂落魄的沈白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