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婉儿虽对他此举极不爽,但那些滋事的乞丐随时都可能会转头回来寻仇,能够带她脱离危险的唯有眼前这油盐不进的镇海侯。
因此即便她此刻带着万般的不情愿,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
镇海侯府。
钱婉儿在待客的前厅擦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侯府无女侍,折戟等大男人不方便,又无能给她换洗的衣物,折戟便临时出门去为她买衣裳去了。
她偷偷瞄着窗外的雨幕,脑中浮现出江楚珩那毫不迟疑将秦怀璧抱起的模样。
想来这两人,必然如她所料是互相爱慕的。
她今日原想借救下秦怀璧借此到镇海侯处邀功,却不想今日险些将自己搭进去。
也怪不得镇海侯会不同意自己入军营……
她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再练些时日方能入得了镇海侯的眼了。
她正在前堂惆怅着自己的前途,而此刻后厢之中的秦怀璧却依旧未曾苏醒。
她面色苍白的吓人,唇色亦是惨白,一张小脸因着病色而我见犹怜。
方才换了一身衣裳的江楚珩面色平和,可手中紧握着茶杯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沉沙正隔着一层纱帐为她诊着脉。
沉沙道:“殿下喝酒了?这身子发着高热呢,怎么能随意饮酒?”
江楚珩怔了怔,道:“什么?”
沉沙道:“侯爷不知么?”
江楚珩道:“我是半路将她捡回来的,我怎么可能知晓她之前做了什么。她现在怎么样?可还有事?”
沉沙道:“公主体弱,在雨中淋了几个时辰着了风寒,现在已退烧,没什么大事。
“只是这饮了酒……脉相实在紊乱,以属下的医术想医治倒是不难,只是公主可能得受些罪了。”
他顿了顿又道:“公主应当受了极大的刺激,否则为何喝下这么多的酒?这般糟践自己,待公主醒了,侯爷可得好好照顾公主才是。”
江楚珩道:“你倒是医者仁心,叮嘱的紧。罢了,本侯明白了,你先为她医治吧。”
沉沙道:“是。”
沉沙为秦怀璧施了几针,又为她仔细拟了几张药方,便收了药箱,优哉游哉地出门抓药去了。
江楚珩坐在床边,为她掖好被子,伸手去触摸秦怀璧的额头。
虽是退了烧,但此刻额头摸着却依旧冰凉,她双眼虽紧闭,却还是看的出那甚为明显的红肿,显然刚刚才哭过,再加上脸上和手上的擦伤,也不难猜出这一向从容得体的丫头今日必然是受了很大刺激。
他叹了一口气。
记得上一次秦怀璧喝的烂醉如泥,还是那年无人记得秦怀璧生辰,她寥落失望之余而行的举措。
江楚珩牵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虔诚一吻。
他用面颊贴着少女的手背,口中道:“公主,你身在深宫,我们不得常相聚,如今你这般难过,我既不能帮你分忧,尚又无本事,我当真这般无用……”
“知道我难过还说这些废话,混小子,你是不是真当我好糊弄?”
有气无力的少女声音骤然而响,吓得江楚珩猝不及防,他见秦怀璧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盯着自己,耳尖登时通红,简直要滴出血来似的。
他发觉自己竟还握着秦怀璧的手,连忙放下,慌忙中站起身来,有些谦卑地支吾道:“公主,你,你醒了。”
秦怀璧费力地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
她笑道:“你方才似是还想说什么,现下怎么不继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