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贵妃勉强坐起身来,对旁人熟视无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只死死地盯着秦怀璧打量。
“晏初,我怎么瞧着,你矮了这样多?”
顺嘉帝看着慎贵妃,
嘴唇不可置信地哆嗦着,片刻后,他忽然一把抓住慎贵妃的手,道:“贵妃,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慎贵妃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将双手背在身后皱眉斥道:“秦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谁是你的贵妃?你又跟我开玩笑了。”
她拉着秦怀璧,恼怒道:“晏初,你还偷看,快帮我赶他走啊。”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皆是面面相觑,顺嘉帝忽然声嘶力竭道:“都给朕回去!都给朕滚回去!”
顺嘉帝双目赤红,嘶吼过后双目便淌下泪来。
他一向是神色从容,即便是勃梁王那般冒犯的举止都未曾让他如这般失态过。
因此众人见此,虽不知缘由却还是皆被吓得一怔,连忙一齐跪地道:“臣妾告退!”
接着便纷纷离去了。
顺嘉帝死死地抓着慎贵妃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用一双赤红的目盯着她,口中已是近乎哀求:“贵妃,你别闹了好不好?朕错了,朕不该娶初初,是朕对不起你,你打我好不好,我只求你,别闹了……别闹了……”
他说出的话已近乎哽咽,到了后来已不再自称“朕”,更是不顾两个女儿在旁,哭的是泪流满面。
秦怀璧和秦昭昭不知发生了什么,互相面面相觑,但在对方的眼中,还是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慎贵妃见挣脱不得,索性便抿了嘴,有些气恼地撇过了头,任由顺嘉帝说什么,反正怎的也不肯再瞧看顺嘉帝一眼。
顺嘉帝见此便不由泄了气,怔怔地松了手,然而才松开,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慎贵妃拍了拍被打红的手,狠狠地哼了一声。
“打完了,你总该满意了吧?晏初,我们走,再不要理他了。”
话才说完,她便跳下了床去,牵着秦怀璧练衣裳都不顾穿便出了门去。
秦昭昭吓了一跳,连忙边喊着母妃边带着绣兰茗青和唤纹跟着跑了出去。
屋中便唯剩顺嘉帝一人。
他失神地抚着面颊的巴掌印,口中因失神而呢喃着。
“君忆……”
他在屋中黯然伤神,那边秦昭昭却追丢了慎贵妃和秦怀璧。
秦昭昭撑着膝盖,揉着岔了气的肚子,喘着粗气道:“母妃怎么跑的这么快?她能去哪啊?”
绣兰三人也显然不甚明白,绣兰想了想道:“看样子贵妃是将公主当成了先皇后,只是奴婢实在不知她会带着公主去哪。”
茗青道:“绣兰姐姐,娘娘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常同先皇后去哪?”
绣兰闻言,忽然一拍脑袋,恍然道:“我知道她们去哪了。”
……
幽香浅浅,夜色下的樱花簌簌而落,落了秦怀璧满身。
她的长发随着夜风拂动,姣好的容貌被染上了一层清辉,美的好似瑶池仙宫下凡而来的仙女。
然而此刻的她却没什么心情观赏这缤纷落英。
她此刻正与慎贵妃一同坐在整棵樱树最为粗壮的枝桠上,足下空荡,能够依赖的唯有身下的树杈,将个秦怀璧弄的是胆战心惊,不住地发抖。
慎贵妃只穿了一件中衣,外头拢着一件牙白的斗篷,皎皎月色倾泻,照在她的脸上,清冷美丽,面上带着少女所有的灵动轻盈,竟丝毫不像一位有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她望着圆月,笑呵呵的模样简直如同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全然不似寻常的端庄温柔。
“晏初,你说秦牧哥哥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