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翠花傻乎乎的啥都往外说,把孙大娘等人乐得不行,还得憋着笑劝解于翠花。
张家门口乱哄哄的,张由因此烦躁不堪。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原本事情计划得好好的,怎么半路就杀出了一个顾长安?
他可是秀才公,一旦中举,前途无量,为了元立秋这个童养媳,顾长安是怎么敢得罪他的!
正琢磨着,六叔公咳嗽了几声,面带警告地嘱咐张由。
“三娃子,虽说你考上了秀才,可这才是第一步,以后的路长远着呢,需得稳扎稳打,切莫被小人毁了十年寒窗苦读的心血啊。”
他朝着驴车意味深长地点头:“车里那位,你真打算把她嫁给顾赖子?”
张由苦笑:“六叔公,我娘干出这样的缺德事,传到外头去,叫我在学里还怎么做人?既然顾长安想娶立秋,我又是真的将立秋当成亲妹子看待,那我何不成全他们二人?也算是保全了我的名声。”
六叔公很是欣慰地点头:“三娃子,你是个实诚人啊,可太实诚了容易吃亏,你真心实意待立秋,立秋可不承你的情,她想毁了你呢!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决定这么做,咱们张家一族上下都会帮着你,顾赖子和立秋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吧,他们翻不出大浪来,欺负了咱们族里的秀才,哪是这么容易就揭过去的,你就等着瞧吧,以后有他们的好日子呢。”
张由假意劝了六叔公几句,就把六叔公留给张老蔫去应承。
一个糟老头子罢了,他懒得应付。
刘氏半天才出来,手里捧着个蓝布包,黑着脸递给萍姑。
萍姑倒是很可惜,立秋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她还对着立秋惋惜了半天:“我听你们村里的人说,那顾赖子可不是个好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丫头,你将来过不下去了,来红袖招找我,我这里给你留着门儿呢。”
立秋眼角还沾着泪花,眼底却一片肃杀,冷冷地瞪着萍姑。
萍姑不以为忤,捏着帕子跟刘氏作别。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啥,刘氏竟然瞧着很高兴的样子。
萍姑一走,六叔公就挥着手赶人,看热闹的乡亲们这才一一散了。
“立秋!”
秋菊呜呜哭着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拉着立秋直哭。
立秋被她哭得鼻头发酸,抱着秋菊安慰了几句。
刘氏便阴阳怪气地讥讽立秋:“这会儿装什么好人,你要是真对秋菊好,刚才就应该跟那萍姑走,换点银子,还能给秋菊扯一身新衣裳穿。”
“秋菊还能有新衣裳穿呢?”立秋冷笑,“方才娘把我卖了十二两银子,转手就给了二哥十两,剩下二两,娘还得给爹打酒,给三哥买笔墨纸砚,哪儿还有钱给秋菊扯新衣裳?哦对了,我把大嫂一家子给忘了,这么算下来,大哥大嫂可捞不着好处。”
于翠花的委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立秋这么一说,她又委屈地嚎上了。
“老大家的,你给我闭嘴!”
刘氏也扯着嗓门骂于翠花。
张由的脑门被两个尖锐的大嗓门冲得一跳一跳的。
他费了半天劲儿才安抚住刘氏:“娘,你别闹了,赶紧给立秋准备嫁妆。”
刘氏猛地怔住:“啥?我还得出个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