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一个人走回车上。关门的声音太大,吓到驾驶座上正在给蛋剥壳的羿晗英,圆溜溜的鸡蛋差点从手上掉下去。
“吓我一跳。”
白冷靠在椅背上,发出绵长的叹息。
“唉……”
“怎么这么快?”晗英一口将鸡蛋咬了一半,含糊地说,“但是你怎么这么累啊?”
白冷猛转过头,呆呆地看向她。可能眼神太过疲惫,又一时不说话,让晗英吓一跳。即使还算了解他,她还是以为白科长“又”生气了。
“我、我就问问,不开心不说也可以……”
“不是,我——唉。”
他摘掉了警帽,露出干练的背头来。接着,他将脑门磕到副驾驶的台上,又开始叹气。
“这么不顺利呀……”
“你说我一搞行政的……你姐没事让我出什么外勤。说什么人手不够,净差遣我。”
“这、这个,她信任你嘛。”
“她来之前我都没这么多事儿。我当只为她打探好消息,铺好路便可以了,不曾想非要升职追任。按理来说,我这个年龄根本到不了这个位置。直到现在,我的年龄也是所有科长中最小的。不服的人很多,尤其是……太容易得罪你的哥哥。我在办公室虽然忙,倒犯不着出来碰壁。部门那些人欠教训了,骂两句便好。平民百姓却一个两个都说不得,稍微凶一点点,就是‘好大的官威’。”
晗英觉得有点好笑,但看白科长这副样子,也实在笑不出来。
“那你说,他们怎么为难你了?我听说他们老人年迈,不方便待客,是谁接待的你?”
“……他们的小姐,才十几来岁。虽然是个姑娘,但脾气不好,像被惯坏了。”
“白科长,你可千万别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啊。”
“也没有。我才按照流程说明来意,她跟机关枪似的,一通数落下来,我都没词儿了。”
晗英很难想象这个画面。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未见过目露威光的白科长被小孩子为难。设想未果,她又掏出一只炸糖糕来。白科长回来得太快,早点铺子都没散呢。
白冷听到纸声,额头本架在台边,突然把脸扭过来。
“……你买了几个?”
“啥?”
“给我吃一个。”
“……好。”
糖和油水下肚,常驻办公室的白科长终于又有了力气。他嘴里嚼着,继续小声抱怨:
“那个丫头,长得还挺可爱,就是嘴太毒了。”
晗英凑上来问:“有安姐毒吗?”
白冷咀嚼的嘴稍加停顿。他仿佛冥思苦想了一番,吊足了晗英的兴趣。
“有。但是她还是喜欢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我叫不上名。你安姐打小喜欢舞刀弄枪,这还是不一样的。可算她颐指气使的那个劲呀,简直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唉哟,真的呀!我小时候都不记得。我要告诉她!”
“别啊。不就吃你个饼,不至于吧?我叫你姐姐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