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辙拍了拍他的肩膀。寒觞扯了扯嘴角,接着说:
“一开始,我正是在寻找他的踪迹,也因此在路上碰见了老谢,和另一位姑娘。她就是我们给你说过的、我们在找的人。她……很好,真的,是特别善良又可爱的姑娘,你如果见到,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我把她当妹妹一样,可现在,她却丢了,而我本来要找的兄弟,也依然没有找到。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真是一事无成。”
皎沫带着同情的神色,认真倾听着他的讲述。她思忖着,凝眉问道:
“你说的兄弟,难道就是从藏澜海离开后踪迹全无的,那个……很有名声的……”
谢辙大声咳嗽起来。皎沫立刻停了下来,带着歉意看向寒觞。
“好啦,天也不早了,咱们不聊这个了。”寒觞撇开了头。
“我知道的也不多。”皎沫连忙宽慰道,“所有一切,不过是很久以后道听途说。希望我们的旅途,最终都能通向自己想要的终点。”
“但愿如此。”
再不走怕,这天怕是要黑了。皎沫虽然喜欢水,却不至于真要泡上一天一夜。何况她心里很清楚,当务之急是随这两位新结识的朋友赶路。毕竟,他们有真正要紧的事做。
大约申时末,几人终于看到了一座镇子。他们本以为要露宿荒郊野岭,不曾想,在这等荒僻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规模的小镇。在地平线上看到城镇的轮廓时,他们为之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无论是屋檐庇护下的床榻,还是热气腾腾的饭食,抑或简单的、人们生活交谈的喧闹,都是在荒野中跋涉日久的旅人们渴望的、人间烟火气的温暖。
说是荒僻,不仅仅是其地处偏僻那样简单。偏僻并不是什么坏事,能恰好坐落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本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再者许多偏僻的城镇,其中居民多有热情淳朴者,很乐意迎接少有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并不指望如何奢华的食宿,只要有粗茶淡饭、一席之地,就足以让人倍感慰藉。
然而,即使是这点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得到满足。
“不给借宿,说了不行,拿钱也不行!去去去,离我家远点!”
砰的一声,又一家的大门在他们眼前甩上。这么说也不确切,因为这家的主人仅仅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警惕地向外张望。方才的拒绝,只是将这条缝隙重重扣了回去,难为这门发出那样激烈的响动。
遭到了这样无礼的对待,三人脸上却不见什么愤怒的痕迹。更多的,是在短短小半时辰中遭到连番恶待后,油然而生的深深不解。
“这个镇子……是被盗匪洗劫过吗?怎么如此警惕外人?”
寒觞站在街心,迷茫地四下张望。放眼看去,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锁,有些夸张的,还用石墩铁耙一类杂物堵住了门,说是防贼的架势,都尤不能及。分明天还亮着,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只有各家炊烟能昭示着有人在此生活的迹象。
站在门口的谢辙叹了口气,收回敲门的手。他不再抱有投宿谁家的希望,领头往镇子更中心处走,边走边说:
“不管遇到了什么,他们的态度都统一得出奇。怕是借宿无望了。也许,是镇子外围这些人家格外警觉,没准别家会好些。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再与店家打听。”
世上最令人难过的事不是不曾拥有,而是给你了些许拥有的希望,到头来确实场空欢喜。再这么下去,天可就要黑了。走出了好几条街,他们也没能实现起初简单的愿望。道路两边倒是的确有不少馆子,可一间间也同样关着大门,或是空敞着,一眼就能看见内里冷冷清清,荒无人烟。他们试探着走进过几家没有关门的店面,伸手往桌上一抹,指头就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然,希冀店主只是暂时离开,仅仅只能是妄想罢了。这些店面都被荒废了不少时日,俨然一副被弃之不用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