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鹓摇了摇头,这次它潜得更深了。但是,她稍作迟疑后,突然蹲下身,将右手探入开裂的地缝之中。天光下,只见她黑色的手影突然被赋予生命一样,灵活地潜入缝隙里。不多时,她转过身,指向山上的一个方向。
“它好像离开了很远……正往高处去呢。”
话音刚落,寒觞突然朝着那个方向奔去。他很快,像一道红色的疾风。他们甚至清楚地看到,在奔行的过程中寒觞的身躯被黑红的光焰包裹,逐渐化成狐狸的模样。只是他比寻常的狐狸更大、更骇人。谢辙有些恍然,他险些忘了,这家伙的原型应是这样可怕的妖怪。
“怎、怎么了?”
“那里怕是他们奶奶栖身的地方……问萤怕是也在那里。”谢辙捏了一把汗,“她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或许,奶奶并不让她来这里支援。但他一人追去,我真怕……”
天狗一跃横在他的面前,谢辙便停住脚步,他不知它是什么意思。慕琬示意说:
“让它载你过去。如今我非不死之身,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它就带你一人,你好灵活驱使它。放心,它很通人性……我本以
为我失去无常的力量,它就会放弃我这个主人呢。”
“……别这么说。”谢辙看看她,又看看聆鹓。“你们要小心,记得找安全的地方。”
谢辙是有些经验在的,因此在跃上天狗的后背时,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熟悉的安心。雪天狗的毛发摸起来凉凉的,但在这冰天雪地中并不冻手。或许有这雪山的落雪本就温和的成分在——灵场使然,如雪砚谷一样。
谢辙也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相较之下,两人的速度算得上是慢吞吞了。聆鹓小心地搀扶着慕琬,慕琬瞅了一眼她复原的手臂。
“那道影子……”
“应、应该是鬼仙姑借我的力量……”
“啊,不用解释,我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你竟能运用自如。”
“唉……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我也不是很敢用它。再怎么说,也不是我身体故有的一部分,不如四肢般灵活。用多了,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到万不得已——”
“你若继续这般危险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是‘万不得已’。”
算得上是告诫的语气,聆鹓心里多少有些哀愁。
“……我没什么力量呀。只要找到姐姐就好。找到她,我们就一起回家,我再也不用这些不属于我的力量。”
有些事不是说你不用便好了。慕琬还有许多话想说,但终归是叹了口气。何必呢?说出来也没什么作用。她知道这份为了家人的心情能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而且,这并非是一时的惊艳,其持之以恒的毅力更是信念之所在。
而有时,信念当真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真是抱歉,我没能打探到太多消息。兴许其他无常有所发现……若有机会——”
“一定可以的。等麻烦解决,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一定能再与同僚们联系。他们会帮我,也会帮你……”
但愿吧。但这有什么用呢?慕琬暗想,好在琥珀不能将这些消极的信息传递给她了。
“你们为何会与钟离分开行动?”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她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啊,我们……在赶过来前,有些别的发现。”聆鹓解释道,“我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却不清楚是谁。我和阿辙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那人是谁。我们担心,是朽月君在搞鬼……应该不是我看错了,我真在白雪上看到红色的人,很醒目的。之后我们感觉到这里出了状况,就连忙赶来了。在路上,突然有许多小动物出现,拦在我们面前。它们不知从哪儿带来了那个三味线。我一眼就知道,这是弥音的东西……”
“……是,这样啊。”
红色的身影……应该不是朽月君,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记得水无君告诉她,朽月君也追随着舍子殊的脚步。那可能是二者中的任意一个。只是她还没能见到子殊,便被一些“故人”找上麻烦。
然后,便发展成如此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