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
“不……”
聆鹓拒绝了。她有些惊讶。
“为什么?你不能一人留在这里。”
“我没事……周围已经不再有什么了,不是吗?”
她这样说着,望着半蹲下的、抬头望着她的沈闻铮。从她的眼中,沈闻铮读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无望来。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的确,身经百战的沈闻铮知道,这附近不再有什么威胁。再者,将这样的她带到神无君的战斗现场,可能会更加危险。思来想去,沈闻铮只得同意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一定要好好的。”她反复叮嘱,像在叨念一个孩子。“不要乱跑,千万就待在这儿,别的地方都很危险……”
最开始,最危险的地方,竟然成了此刻最安全的地方。连沈闻铮都感到一丝讽刺。
叶聆鹓乖巧地点头,沈闻铮捡起棍矛,一步三回头地
离开了庭院。
然而,沈闻铮并非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她的天狗比她更快一步,连带着谢辙一起。不过麻烦的事,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人。
第二个……妖怪。
“你看,这是多精彩的战斗啊。”
朽月君伸出一条手臂,像是在展示什么一样,从高处将眼前的画面“托”起来。状如蛇形的妖怪已经很难看出任何人类的特征,除了具有双臂双腿,还有哪处有一点人的模样?他与神无君的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可以说,双方都拼尽了全力。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谁处于优势,谁处于劣势,还是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天狗的喉中发出恶狠狠的低吼,朽月君轻蔑地瞪了回去。一旁的谢辙也与他们站在高处——可以说这是镇子里最高的地方了。他紧张地看着这场战斗,却无可奈何。
“真是胶着,对不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着,谢辙又要向前。可手刚越过屋檐的界限,就从一面无形的墙上扩出一片火浪,将他烫得收回手去。这样的火,即便是沈闻铮的天狗也没有办法。
“干什么?当然是请你看戏了。对了,感谢你为我带路。”朽月君假惺惺地笑着,“不过放你下去可真不行。你刚利用风云斩做掉了那个怪物,带着这么可怕的兵器,我可不允许你干扰这场战斗的公平性。”
“与你何干?”谢辙难得有些愤怒,“你身为六道无常,就是为了给同僚添乱么?”
“那我也反过来问你。我与同僚的事,与你何干?真是奇了怪了。不过我嘛,也只是好奇罢了……好奇这场战斗,能在这个恶使,和邪神的遗影的努力下,维持多久。你应该知道的吧?嗔恚手中的兵器,与神无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在这种时刻,若那姓尹的能用这把刀刺穿他,邪神的诅咒定会完成他让阴阳往涧生不如死的愿望——即便这个愿望,也是他拿自己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如何?这不是场很有趣的表演吗?你难道不感兴趣?”
“这就是你将烬灭牙交给尹归鸿的原因?”
“我很中意那个小子呢!”朽月君转过身,抬起双臂道,“瞧啊!他不是做得很好吗?你难道不好奇,这不可一世的号称天下无敌手的神无君,究竟到何种程度才会被打败吗?”
“恶劣!”
“嗯嗯。”
他敷衍地答着,目光滞留在下方的战场上。那怒气冲冲的天狗朝着他狠狠地喷了一团火焰,可朽月君身旁也有那样的结界,令火焰完全消融进去,自己并未伤到分毫。
下方的两人或许注意到了他们,或许没有,但这完全不重要。在两人不知几度拉开距离后,尹归鸿突然觉得脚下踏了什么东西——并非普通的石子。他挪开脚,只瞥了一眼,又抬起刀抵挡了神无君突然的猛攻。但他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是腰间的平安扣。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落到地上。断的不是绳子,而是玉。想必血天狗已经败了。因共鸣而破裂的玉石、无事归来的谢辙、滞留了好一阵的血色闪电,毫无疑问都昭示着这一事实。
但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