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恭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尖道:“别嚣张。若不是看在共事的面子上,这一拳我现在就还给你小子。”
小缒乌才不怕他,张嘴忽然要向前一咬。狩恭铎眼疾手快抽回手,佘氿又让那巨蟒向后移闪,完美错开。他不甘心地蠕动着,蛇却越缠越紧,让他更不舒服了。
“你们这群骗子!骗我说有好玩的,还骗我当妖怪多好多好,就是想借机欺负我!”
“我们还真没这个闲工夫。比你好欺负的人类多了去,他们的下场,可不比你好看,你是忘了沉尸塘的事了?”佘氿厉声道,“别以为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了!你还嫩得很。若是觉得我们这么对你不服气,就变得更强给我看看!”
真够难得的,这番话居然将小缒乌噎住了。他瞪着眼,半晌不知怎么回答,愣了一阵后又是更加奋力的挣扎。可就在这个时候,解烟已经朝着他们走近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朱桐姑娘。
四个人围着小缒乌,像是绕着篝火似的。
“你迟到了。”解烟看着缒乌,“药效一夜间会全部消散。这样一来,便要重头开始。你是怎么搞的,区区一个小子你都搞不定?真够丢人的。”
“我懒得跟你说。”
小缒乌一听,可又不干了。
“还想让我接着受苦,没门儿!”
“哎呀,还不是小缒乌不听话,到处乱跑才会这样?”朱桐走上前,仰头看着被蟒蛇高高举起的小少爷,“你要是乖乖听话,就离成妖更进一步了!”
“行了行了。我一个人的事儿,一开始除了解烟也没告诉你们其他人,一个两个都来凑什么热闹?怎么,自个儿的任务都做完了?”
狩恭铎笑得像狡猾的老狐狸:“若是材料不够,我们就该想办法弄来更多的材料。‘种子’早已播撒下去,我们只要耐心待到收获之时,就离成功近在咫尺了。”
朱桐神神秘秘地附和道:“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必多费心思了。还是先着眼当下,看看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吧?你的事我已经从解姐姐这儿知道了。我有一计,不如听我说说?”
佘氿没有说话。他其实不指望从这丫头片子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主意。方才狩恭铎说的办法,他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来得及骂他两句。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亲眼从吴垠的实验场地看过。虫兽切开人的皮肤,在他们还活着、还能鲜明地体会到疼痛时,从他们的躯壳里破茧而出,舒展筋骨,那场面简直是群魔乱舞。而且,没有一个妖怪能听他们的使唤,不过是群没有脑子的乌合之众罢了。就算控制了他们,那些妖物也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个时辰。可以说,那场实验以失败告终,狩恭铎的说法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嗯……听你们原本商量的,是想把他变成妖怪,然后再把你的记忆抽出来放进去,是不是?”说着,朱桐看了小缒乌一眼。他瞪着她,吐了口唾沫,被灵巧地躲开了。“依我说,不如直接将他自己全部的记忆都还回去呢。你知道的那些,只是你认识的他,根本不是他的全部。这顺序,得倒过来。等他知道自己是谁,经历了什么,自然能想起掌握过的力量啦。”
佘氿与狩恭铎听罢都微微一怔,觉得这确实是个有建设性的提议。
狩恭铎又叹息道:“可他自己的记忆上哪儿找?都在转生时忘干净了。难不成找万鬼志去?那时候夕书文相还没出生呢。何况这书刚给神无大人拿走。”
“云外镜。”解烟忽然灵光一闪,“我听闻云外镜已经存在了数千余年。那时候,恐怕付丧神还未诞生,但镜子确实已经存在着了,在凛霄观师祖丹宁手中。”
“佘氿不是见过云外镜么?那时候是在雪砚谷吧,现在呢?”狩恭铎问。
“别提这个。”佘氿冷笑一声。
“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朱桐道,“我们不是有云外镜的碎片么?若它还在那里,定是能感应出来的。”
佘氿皱起眉,表情有些复杂。
“那个女的?人类?她——能派上用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