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怎么感觉见过你似的?”缒乌挠着头想了想,“算了,可能记错了。”
吟鹓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身上滴落的水聚在脚下,让土地变得泥泞。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草丛转来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近,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刚望向声源,突然一只纤长而有力的手臂死死扼住缒乌的脖子,并将他猛推到湖水边缘。吟鹓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试图上前阻止,却被来者伸出另一只手,做出禁止靠近的手势。
“放——呃呜,放开我!咳——”
缒乌拼尽全力反抗,忱星当真松开了手。受重力影响,缒乌立刻向湖的方向倾倒,但忱星立刻攥住了他的手臂,让他斜斜地杵在湖边。倘若现在施力者选择松手,他一定会落入水中,重演他的所作所为。接着,忱星才转过头来,隔着那层薄纱,打量了一眼模样落魄的吟鹓。实际上当她远远地听到水声,却没听到呼救时,就将现在的结果猜了个大概。
“你的双亲还健在吗?”
“我呸!你在说什么鬼话!”
缒乌当真吐了口唾沫,但忱星向后微仰,正好错开,帘幕都不曾沾上。她特意解释道:
“因为没人教你礼貌。”
“放开我!”
“……确定吗?”
原本攥着他手臂的忱星突然松手,又再度收紧,发力的手挪到了他的腕部。小缒乌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突然就闭了嘴。他虽然心眼坏,但脑子不坏。这湖水有多冷,看着那边还在瑟瑟发抖的姑娘就知道了,他可不想亲身体验。不过,他虽然身体上不做反抗,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既然挣扎打骂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就死死瞪着忱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的确是过于凶恶的眼神,在一旁远远看着的吟鹓这辈子也没见哪个孩子会露出这样的目光。他简直像个与谁有着深仇大恨的成年人——即便一开始作恶的人是他本身。
高高的草丛又传来一阵窸窣声。三人以或期待、或警觉、或忧虑的目光望过去,又一个人出现在湖岸边。来者自然是佘氿。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没觉得有多大意外,还朝着被控制的小缒乌挥了挥手,大约是在打招呼。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这一幕诚然有些可乐,他抿着嘴,尽量不笑出声。若是别人凭白无故对这小子出手,他就不会这样泰然自若了,但他看到这三人,就算用膝盖也能想明白是谁先手欠——而且也不是没有前科。他是从来不收拾这家伙的,既然有人替他收拾,他暂时便没那么着急。
“那么凶做什么?你这个态度,人家能对你客气吗?”他像个当爹的在教育儿子似的。
“你他妈——”
“你是他的家长?”忱星打断了小孩的骂声,狐疑地望着来者。
“那当然——不是。”
“长得也不像。”
“佘氿你救不救人啊?!”那小子竟对监护人直呼其名。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佘氿点点头,上前几步,好声好气地对她们讲:
“两位姑娘,我大概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也别生气。孩子还小,顽皮一点是正常的,
你们打他骂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对不对?你和小朋友计较什么?既然已经凶过他了,他一定认识到了错误,你们就放他一马吧。他只是个孩子嘛。”
虽然他态度还算客气,但这番话让两位听众心里是更来火了。
“年龄小能当朝廷的免罪金牌使么?”忱星反问他。
“咦?不能吗?”佘氿故作惊讶。
缒乌可没心情听他们吵架,他可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混账东西!你竟然还有心情站在那儿聊天!!”
缒乌是真的生气了,吼人的音量持续走高,佘氿确实有些担心对方嫌吵去捂住耳朵,然后他就会一跟头栽进水里。于是佘氿赔着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憋笑,但他自认为这至少算不上嘲笑,只是觉得有趣。他赔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