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过衣服刨根问底的模样,岳大夫也是愣了一愣,不知道祁过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
但是他终究也还是了,有些事情放在自己心里,放一两也就罢了,可这一放就是放了几载,是谁也遭不住了,祁过主动问他,又何尝不是给他一个诉苦的机会呢?
只听得他缓缓道来:“很多年前呀,我还不是一个大夫,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祖上传下有一亩三分地,我从到大就守着这片地过活。妻子死得早,给我留下了一个儿子,虽然我们爷俩时常填不饱肚子,但是好歹不至于饿死。”
“继续吧。”祁过听得他顿了顿,忙道。
“本来我以为我和我儿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样了,可是呀,有一年大旱,从端午起一直旱到了八月节,我和我儿子一年下来辛辛苦苦种的稻子,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要知道,那可是我们下一年全年的食粮呀,那些稻子死了,我和我的儿子,也就活不长了呀。”
“人都怕一死,可是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为了能活下来吃饱饭,我和我儿子商量了一页,最后还是决定把我家祖传的那一亩三分地给卖了,去换些食粮。”
“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十年树木,青山要成林,更须得百年,而人用柴时,却是片刻都等不得的。若非真的迫在眉睫,谁又愿意把自己家祖传的田地没卖了呢?”
“田有价,丰年五十石谷一亩,荒年四十石谷一亩,可是谁知那年那些地主们,却只愿意出八石谷一亩来买田,还就出这个价,不卖便让我们自生自灭。我们父子当时已经是弹尽粮绝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祁过闻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真是**商,官府就不管吗?”
岳大夫摇头:“官府?官府怎么会管呢?买我家田的那户人家,家中就有人在朝廷里做官,官府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管我们这件事呢?”
“可是八石谷,又如何能够两个人一年吃呢?我儿子当时没有办法,为了让我们爷俩都活下去,他就把八石谷全留给我了,自己去那户人家的家中,给缺佃农。可是这佃农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年的收成都要上缴,只能余下一点来作明年的食粮。”
“至于我……时候我母亲的兄弟也就是我的舅舅,他也是个大夫,我幼时曾经同他一起生活,也学会了一点给人把脉、望闻问切的本事,拿着医术边学边用,居然也能像模像样……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当这个大夫的。”
“我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他了,连他当下是生是死都不晓得……”最后,岳大夫长叹了一口气,“已经歇得够久了,我们也当继续采些草药,准备回去了,若是再耽搁一会,怕不是你妻子都急了。”
“我明白了。”祁过点零头,也不知道他所的明白,究竟是明白了什么。